拂晓之前(1 / 2)

我第一次来罗浮的时候,赶上帝弓恍若踏碎星辰般的一箭,建木根系被斫断,自此枯萎。

自那以后,到我再次登上罗浮,中间至少也有数千年的时间间隔。

等我再次踏上罗浮时,还拿着巡海游侠的名义,顶着胡乱编造的身份,算是在罗浮躲了有几十年吧。

那段时间我颇为低调,就窝在长乐天仙舟人居住的洞天,隔壁住着一对在地衡司工作的夫妇。

地衡司算是仙舟的公职,还是事多钱又少那种,胜在安全稳定。

他们事忙,就时常把从学宫里放学之后与紧闭大门面面相觑的孩子托给我照顾。

不过隔壁的孩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大抵是在记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他的嘲笑。

可那也不能怪我啊。

在仙舟落户不是容易事,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成功买到这一套房,就在跟着中介来看房的时候,睁眼见着有个身手伶俐的小少年快速爬上距离门口不远处的一棵老树。

他看起来还挺开心,笑声与檐角挂着的风铃声相和,清脆悦耳。

等我当场与中介签完合同,又叫好上门打扫的服务,站在窗前看到那头正在犯难的小少年。

他也看到了我,金色的眼睛蓦地亮起,然后向我招手:“你家里有梯子吗?能不能借给我用,我好像下不去了。”

我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摇头。

少年只能继续纠结。

他蹲坐在枝干上,挠头的样子像是犯了犹豫症结的猫,还怪可爱。

于是我干脆翻身坐在窗台上,朝树上的小少年喊道:“你要不直接跳下来?我能接住你。”

他闻言先是朝我看,然后转了个面向直接背对我,好半晌才犹犹豫豫做出决定,再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小了不止一筹:“你能行吗?算了,如果接不住,你可要躲远点,别被砸伤了。”

我在树下张开手臂,示意他可以跳了。

少年视死如归一样闭上双眼,看了没看落点,就径直朝底下栽。

直到我接住他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试探性的睁开眼,想要观察一下眼前的景色,也可能是在疑惑身上为什么一点都不疼。

我把怀里的少年放下,弯腰对着他笑,然后一只手落在他脑袋上。

触感跟预想中所差不大,他应该已经疯玩了好半天,被扎起来的头发已经变成半散不散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手感居然还相当不错。

他先是反射性的蹭了蹭我的掌心,回神后很快红着脸伸手把头顶那只手推开,别扭道:“我以后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随便摸我的头。”

我干脆就地蹲下来,收回来的手托在脸颊下面:“那还没我腰高的男子汉,下回再爬树能自己跳下来吗?”

把手背在身后的男孩儿朝前凑了一点,差点要与我抵上额头,我等着他动作,却没想到他在吸引了我的视线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放在我头顶。

在我头上揉了一把的少年重新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形状:“我可是快要从学宫结业了,才不是什么小孩子,等下次再爬树,可不会叫别人站树底下接了!”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觉得小少年活泼,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性子。

后来住了一段时间,才从邻里的闲言中知道隔壁家姓景,家里的孩子成绩在学宫中名列前茅,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就是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跟坊间传言不太一样,他不但爬树,还上墙揭过瓦。

两家共用那道院墙不算高,不是轻易就能翻上去的高度,但错手丢出的东西却能轻易越过。

我这种不务正业的人闲在家里,在院里的梨树下放了把摇椅,没事就躺着看书,困意上来了,还能小憩一会儿。结果我好好睡着觉,突然天降灾祸,不知道打哪儿飞来的东西与我的脸擦肩而过,正打在我肩上。

于是我拿着陌生的东西抬头,正见到两只手紧紧扒在院墙上探出个头的少年。

如果那些闲碎的话没有说错,他应该是叫景元。

我举着手里的东西朝他晃了晃,见他无辜的对我眨眼。

随着院子里另外的声音响起来,少年手下一个没抓稳,从墙头直接载下去了。隔着一道墙,还能听到隔壁响起几道清脆的声音,都在关心他的情况,想来应该是他的玩伴。

虽然他们扰人清梦,但我也没必要跟一群小孩子计较,直接把手里的东西越过院墙给扔回去,算是物归原主。

把手里的书卷起来,我提醒对面的小朋友们:“下回再错扔过来,我可就直接扣下来了。”

很快就有个女孩儿应声接上我落下的话音:“谢谢姐姐!”

至于景元为什么会时常被托付在我家,起因则在于某次我从长乐天吃喝玩乐回来,隔壁的院子锁着大门,于是放学回来的少年只能百无聊赖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写写划划,看他神情还颇为认真,也不知道是在研究什么。

我把自家大门推开,又朝后越过门槛看了一眼景元,他正巧看过来,慌忙把手下的东西给擦干净,然后就拿脏手抱在手臂,错开脸不再看我。

我思衬了有一会儿,开口问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