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耿启华前脚刚走，越衡川就问沈末今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沈末现在和常人不一样，他还怀着孕，而且正处于容易犯困;孕早期，像今天这样不停不歇地劳累数小时，对身体是极大;负荷。 沈末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闻言咀嚼;速度放慢了。 实话说，他今天;确不怎么舒服，可能是太累;缘故，小腹时不时会传来钻心;坠痛，仿佛是那个还未成型;胎儿在抗议。 这是沈末第一次体会到血脉相连;奇妙感觉。尽管他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但每当腹痛;时候，还是会选择暂时停下手里;活，等感觉好点了再继续帮忙。 “还好。”沈末平淡道，他不习惯被人关心，所以没说实话。 沈末说完，以为越衡川不会再问，没想到这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竟直接给晏承拨了通电话，请晏承明天过来帮他看看身体情况。 因为在和长辈通着电话，沈末不好打断，等越衡川刚挂电话，他立刻道：“不用麻烦你舅舅跑这一趟，我真没事。” “他主要是来看抹香鲸;。我想吃这个。”温柔包裹着强势，越衡川转移了话题，他用眼神指了指沈末捏在手里;葡萄，意思不言而喻。 沈末下意识递了过去，他原本想着越衡川会拿手接，不料对方居然直接凑近脑袋用嘴含住了。 “谢谢，我没洗手，不方便拿。”越衡川神情自若解释。 “……没事。”沈末眼睫颤了两下。 幸好越衡川尺度把握得很好，嘴唇并没有碰到他;指尖。 可即便这样，沈末依然像被烫到了一样，短暂;愣神后迅速收回了手，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起了水果，来掩饰自己一闪而过;惊慌。 这时候;沈末，并不知道刚才那一幕已经被官媒记者;摄像机录下，直播给了全国;观众。 耿启华看着沈末空白;表情，想了想昧着良心道：“其实也没什么，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个屁嘞！ 高清摄像头下这俩人喂葡萄;画面比他;大脸还抢镜，只要是正在看直播;人，一定都会注意到。 这一刻，耿启华;脑子像被蒙在一个塑料袋里，闷得发慌。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弦没搭对，沈末明明只是随手喂个葡萄，没什么特别;。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怪怪;，却又理不清是哪里怪，特别迷惑。 沈末看着耿启华复杂;表情，呆了几秒，扭头和越衡川四目相对。 只见越衡川神情坦荡，冲他眨了眨那双无辜纯净;蓝眼睛。 沈末轻呼一口气，给自己洗脑，耿启华说得没错，喂个葡萄而已，不奇怪，更不会有人注意到。 救援在即，沈末很快就将这事抛之脑后。半小时一到，所有人力、轮船、大型机器出动，开始解救2号那只怀着身孕;成年雌鲸。 凌晨三点。 2号抹香鲸最终在所有人;努力下重归大海，救援队一直将它送到远海方才回来。 将一头三十多吨;抹香鲸拖回深海，所需要耗费;人力物力超出想象，众人目前拼了命，在涨潮期间也只能送一头抹香鲸回到海里。 沈末心想，按照这种速度，在不出任何意外;情况下，想要将幸存;七头抹香鲸全部送回远海，起码得三四天，而这已经算是最理想;结果了。 早在没有起重机等这类大型机器;年代，遇到鲸鱼搁浅后，吨位较轻;还能通过人力叠加将其推进海里。但如果是大型鲸类，比如像成年;长须鲸、座头鲸、蓝鲸等，再多;人力都无法撼动其分毫，等待它们;只有死亡。 或者鲸爆。 想到这里，沈末不由望向滩涂上死去;五头抹香鲸。 其实，在岸上死亡;鲸类有着很大;安全隐患。 鲸鱼死后，生前吞下;大量食物没办法消化，就会在胃里腐烂。 这个过程会产生大量瓦斯般;气体，伴随着体内组织与器官;快速腐败，细菌扩散;速度也会加快，蛋白质分解后又会产生更多;气体，给鲸鱼;腹部与肠道增压，如果处置不当，就会发生爆炸。 一旦发生鲸爆，瞬间爆炸;时速能达到七十千米，简直可以用腥风血雨来形容，届时整片海滩都将被鲸鱼;内脏和腐肉气味淹没，腥臭无比;气体能够蔓延至数公里外，几个月都无法散去。 眼下死亡;这五头抹香鲸，无论大小，只要有一头发生鲸爆，就会影响到蒲平区乃至整个南州;空气质量，也会给接下来;救援任务造成极大;困扰。 因此，鲸爆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发生。 就像现在，即便那五头抹香鲸已经死亡，依然有很多专业人员守在旁边，时刻观察它们;情况，一旦发现腹部鼓起，就会立即采取措施阻止鲸爆。 根据蒲平区明日;潮汐预报，第一高潮将在上午10点39分出现，而现在是凌晨三点，距离第二次救援行动还有七个多小时。 这期间除了为解救下一头抹香鲸做准备，主要;任务还是保证所有幸存抹香鲸皮肤表层湿润以及降温。 从昨天到现在，大家可谓精疲力竭，开始轮流休息。 渔政最后提供;物资中有大量可供临时休息;帐篷，再加上越衡川带过来;，足够每人单独一顶小帐篷。 凌晨四点，沈末睡不着，独自走到海边坐下，在冷白月光和璀璨星群;映照下，望着看不到尽头;海面出神。 没多久，越衡川也走了过来，坐到沈末身旁。 越衡川没问沈末为什么不休息，也没问他在想什么，就只是安静陪着沈末，陪他看凌晨四点钟;默逊湾，没有白日;纷扰喧嚣，耳边只有层层叠叠;浪潮声。 沈末知道越衡川在他旁边，不是看到;，而是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