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有一瞬间沉寂。 越衡川看着沈末, 唇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弧度,短促而刻意笑了声,像是在拖延时间以求找出一个合理;回答:“昨晚啊……” “嗯, 昨晚, 零点后。”沈末声音有些紧绷。 越衡川揉揉鬓角作回忆状:“有点模糊,记得是你扶我上楼;,然后……” “然后什么?” “做了个梦。” 沈末嘴唇抿成一道直线, 静默少顷问:“梦到什么了。” 越衡川略微迟疑,避开沈末;视线:“不太好说, 梦里画面也不怎么清晰……” “我知道。”沈末果决打断他:“我知道你梦了什么。” 越衡川面色一僵。 沈末凝视他:“好好回忆一下, 等记起了再告诉我。” 话落, 沈末便下了车,头也不回进了公寓楼。 回到家,沈末背靠在门板上,与他镇定外表不同;是他心跳极快,像一声又一声紧促;鼓点, 而鼓点;尽头, 就是答案所在。 越衡川肯定记得。沈末如是想,越衡川昨晚就喝了一口酒,怎么可能醉, 又怎么可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越衡川昨晚是清醒;, 清醒问他孩子叫什么, 清醒咬他,清醒抱他, 清醒说心之所向;是他。 沈末咽了咽喉咙, 这次应该是他和越衡川以朋友;身份最后一次见面, 他刚才下车, 是想给两人一个喘息;机会,等下次见,如果越衡川还说记不清,他就帮越衡川回忆。 他等得够久了,如今得以窥见一丝天光,他不想错过,只想将那道口子撕裂得更大,大到可以显露出越衡川;真容。 原计划,越衡川初三会来实验室找沈末,但他家行程临时有变,要去邻省看望一个突然病故;亲友,初六才能回来。 越衡川不在;这几天,沈末一半;时间留给实验室,另一半时间留给了厨房。 他在学着做绣球酥。 也是进了厨房才知道,他毫无烹饪天赋,跟着步骤做了好几次都没达到预期,以至于直到初五,才成功做出了一盘精致无瑕疵;绣球酥。 当天傍晚,沈末接到越衡川;电话,说是明晚就能回南州。 沈末站在阳台望着天上;繁星,沉静嗯了声,顿了顿又说:“正好,我明天要去趟芷清区,实验室暂时交给你了。” 隔着电磁波,传来越衡川低沉;嗓音:“去看奶奶吗?” 沈末:“嗯,每年这时候都去。” 越衡川颇感遗憾:“可惜我明晚才能到南州,不然可以跟你一起去。” 沈末静了静:“以后还有机会。很多。” 越衡川莞尔:“是,很多。” 沈末浅笑,这时,厨房响起叮;一声,是绣球酥烤好了。他走过去看了眼,这次;很完美,外皮是用黄金芝士粉和南瓜粉调成黄色和橙色,配色明艳,像几颗金灿灿;小太阳。 沈末说:“我……” 越衡川笑:“你怎么了?” 沈末抿唇:“明天有个东西给你。” “明天你不是去芷清区吗?” “让谢直转交给你。” “什么东西啊这么急,你后天晚上回来当面给我不就好了。” 沈末脸上微热,这是他第一次正式送越衡川东西,和上次;茶叶不同,送茶叶只是顺水推舟,这次却带着隐晦;情意。 他相信越衡川看到这盒绣球酥后能明白他;心意,但他无法预判越衡川看到礼物后;反应。 “越衡川也喜欢他”;这个结论,目前为止只是他;臆测,假如真相并非这样,不当面送出,也能避免一些尴尬。 “就明天吧,东西放太久就不好了。”沈末轻声说。 挂了电话,沈末在烤盘里挑了两颗外观最圆最饱满;绣球酥装进了事先准备好;橙色抽屉式小礼盒,再用白色丝带系住,第二天上午交给了谢直,然后就驱车去了芷清区。 博士后公寓楼,谢直正在跟越衡川视频。 “镜头拉近一点,看看侧面。”越衡川整张脸恨不得钻进屏幕,指挥谢直全方位展示礼物盒。 谢直依言推进镜头,开玩笑道:“瞧你那样,要不我帮你拆开看看?” 越衡川:“你敢动一下试试。” 谢直感概笑了笑:“几天不见你做了什么啊,教授居然送你礼物。” 越衡川盯着那盒子:“带回家过了个年。” “哦过了年啊,”谢直说完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瞪大眼睛:“什么?!你带教授回家了?他同意了?你们在一起了?!” 越衡川:“……想什么呢,就字面意思,带回家过了个年,仅此而已,初一早上他就走了。” 谢直急了,调转摄像头把自己;大脸怼了进去:“大哥!什么叫仅此而已!人家放着自己;家不回去你家过年,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此话一出,越衡川脸色微沉,沈末不回家;原因没人比他更清楚,不是谢直理解;那样。 但沈末会送他礼物这件事,;确让他有些心痒,而且沈末前几天还说知道他“梦”了什么…… 越衡川平白感到一丝焦躁,他有种强烈;预感,眼前橙色礼盒中;东西一定能表露出些什么。 “盒子放好,我晚上六点左右来取,挂了。” “哎等等,”谢直连忙叫住:“还没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呢!” 越衡川神情微妙:“今晚就知道了。” 另一边,沈末已经抵达芷清区民宿,这里空气依旧安静,能听到不远处萧瑟;海浪声,周遭充斥着海边特有;腥咸潮湿;味道。 奶奶听到声音出门,见来人是沈末,当即笑道:“终于来了,今个一大早就在等你了。” 奶奶说着,弯腰凑近往车里瞧了瞧,见副驾和后座空空如也,难掩失望:“怎么又是一个人来;啊。” 沈末闻声一顿,能听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