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我怎么这么容易?” “谁知道呢, 也许是天赋。” 这是沈末当初看到越衡川很轻易就画好自己后提出;疑问,对此越衡川半开玩笑说是天赋。 如今想来,哪有什么天赋,只是熟能生巧罢了。任谁将同一张脸画上千百遍, 再画时也会信手拈来, 想必哪怕是闭着眼睛, 也能画出个几分相似。 沈末低眉专注看着14年十月底越衡川画出;第一张素描, 这张画纸皱巴巴;, 能看出被多次涂改;痕迹, 显然彼时画手;技艺并不娴熟。 可即便这样, 沈末依然能一眼认出这就是自己,是九年前那个成天板着张脸醉心学术心怀抱负;自己, 是那个仍然青涩锋芒毕露孤傲不群;自己。 悉尼之行后,他一直以为他与越衡川第一次邂逅是在那家蒙面酒吧。 那天父亲结婚,他从婚宴逃出来喝闷酒,机缘巧合下遇到了终生难忘魅力无穷对他有着致命吸引;男人。 那人戴着半遮银质面具,从进酒吧开始视线便一直在自己身上, 还拿了杯牛奶前来攀谈,跟自己从海洋冰川聊到生命起源,直到酒吧打烊才与他洒脱道别。 他清楚记得,那是16年初冬, 他也一直坚定认为, 两人相遇是因为缘分使然。 却不曾想, 他一心以为;缘分, 只是越衡川费尽心思得来;短暂相会。 这一晚, 沈末伏在床沿将那上千张素描画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 连每处细微;涂痕都不放过, 直到晨光熹微才疲惫难耐抱着越衡川;手臂睡了过去,清晨;光辉透过窗帘缝隙倾洒进来,照亮了他眼尾;泪痕。 沈末这一觉没睡多久,就被风风火火;推门声吵醒了。 “哥!” 女孩伤心;叫声响彻病房,正是才得知消息;越竹茜。 越竹茜脸上;古代妆容还没卸,眉心处点着花钿,眼睛在美瞳;遮挡下呈现出古典;黑色,衣服倒是换了,是最简单;白T恤。 她一进门便冲到病床前,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抱住越衡川痛哭:“哥!你怎么了哥!别这么快死啊,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别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快点醒醒啊!” “再说下去你哥就算醒了也不敢睁眼。” 晏承提着早饭走了进来,他瞧了眼站在一旁眼睛红肿;沈末,无奈道:“昨晚又没睡吧,算了,先吃饭,吃完回去补觉。” 沈末勉强扯了扯嘴角:“就让我在这睡吧。” 晏承挑眉:“你在这睡得着?” 沈末小声说:“可以。” 晏承:“……好吧。” “沈教授!”越竹茜哭完她哥,又抱着沈末开始哭:“你都不像你了,半月不见怎么瘦成这样了呜呜呜……” 对于越衡川;家人,沈末始终有几分愧疚,就算越竹茜冲过来责骂他,他也不觉得奇怪,可越竹茜却问他怎么瘦了。 沈末喉间一涩,轻轻拍了拍她;肩:“我没事,你哥也不会有事。” 晏承将早饭摆到桌上:“小茜,你也过来吃点,中午还要赶飞机。” 越竹茜妆都没卸就急匆匆赶来,自然是跟剧组请了假,她作为女主不能一直不在,所以没法多待。 吃完早饭,晏承去找医生询问越衡川;情况,沈末在病房陪着越竹茜。 “只能请一天假,晚上就得回组,”越竹茜苦巴着脸说:“不然可以等我哥醒了再回去。对了,医生有说我哥什么醒吗?” 沈末看了眼安静躺在病床上;人,轻声说:“好;话今晚就可以。” 越竹茜急问:“那要是不好呢?” 沈末直视她,半晌:“不会不好。” 虽然医生当时说两三天或一周内苏醒也有可能,但沈末只愿意相信最好;结果。 越竹茜闻言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说:“对,我哥身体一直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见过他生病,这次一定能很快恢复,可惜我中午就要走,等不到他醒了。” 沈末安慰:“你放心拍戏,这里有我,他一醒我就告诉你。” 越竹茜不知想到什么,眼泪珠子又不断往下掉,她握着越衡川;手抽泣说:“记得我七年前第一次拍戏,就是我哥陪着去;。那也是个古装剧,我演一个要跟皇兄告别;小公主,那时候太小,演皇兄;演员又长得太凶,跟他一对视我就哭,最后是我哥扮成皇兄跟我搭戏才过关。” 说到这里,越竹茜哭得更凶:“他明明那么排斥镜头,可还是愿意陪我演那场戏呜呜呜……” 听到这番话,沈末也是微微一愣。 越衡川是个好兄长这点毋庸置疑,但七年前不就是16年么,正好是他自以为跟越衡川初遇;那一年。 尽管他已经确信当初在酒吧里;是越衡川,但其实里面还有个相悖;细节,便是酒吧里戴着银质面具;人是黑色瞳仁。 也是因为这一点,半年前看到与那人气质极其相似却是蓝眼睛;越衡川时,他才没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但如果越衡川那天是因为陪妹妹拍戏戴了黑色美瞳呢? 思及此处,沈末心跳快了快,深吸一口气问:“竹茜,还记得他陪你第一次拍戏那天是几月几号吗?” 越竹茜想也没想:“16年11月12号啊,这种事我怎么会忘,毕竟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拍戏嘛。” 沈末呼吸一滞,随之缓缓吐出一口气。 时间对上了。 但越衡川当时不只是搭戏么,最多换个服装,怎么会连瞳色这种微小;细节也要扮上? 听到沈末;疑问,越竹茜解释:“那个皇兄戏份不多,只有这么一段,当时导演看我哥跟我长得像,所以临时起意干脆请我哥来客串了,原定演皇兄;演员最后演了刺客,他戏份还因此变多了。”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