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妥之后,酒也喝得痛快多了,欢宴之后大家各自沉沉睡去,刘子光却独自一人來到船舷边,面对着漆黑的海岸线点燃了一支香烟,忽然身后传來脚步声,他低喝一声:“谁,”
“我,”褚向东走了出來,解释道:“我给船员们送吃的去了,都是中国人,出外讨生活不容易,不想难为他们,”
刘子光点点头说:“找个合适的地点把他们放了吧,”
褚向东面朝大海,也点了一支烟,两个火星在黑暗中一明一暗,良久,他才说:“你真的答应我们,干完这一票就退休,”
“怎么,你不相信我,”
褚向东苦笑一声:“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这一行干得久了,手上的血沾的太多,沒想过会有一个善终的结局,”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相信我吧,”刘子光说,
褚向东沒有说话,静静地抽完一支烟才说:“我想家了,想我妈,如果这次不死的话,我一定要把我妈接出來,”
“别想那么多,回去睡吧,”刘子光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回舱了,
海上的一夜平静的度过,在西萨达摩亚这片充满危险的土地上,沒有比住在一艘拆掉GPS定位仪的海船上更安全的地方了,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投入了紧张的劳作,船上的救生艇和部落的独木舟全都用上了,从海轮往陆地上运送集装箱里的货物,
这艘海船的目的地原本是塞内加尔,船上除了刘子光的五箱货物之外,还有十个集装箱,里面装满了纺织品和塑料玩具,以及大批的袋装意大利面和罐装的番茄酱,
黑人们欢天喜地的干着活,常年出沒于丛林间的他们如同猿猴般敏捷的在绳梯上爬上爬下,把一箱箱货物装到独木舟上,兴奋的划走堆积在岸边,然后又麻利无比的赶回來继续装运第二波,
无利不起早,正是由于刘子光承诺把搬下來的东西分一半给部落,这些平时懒惰无比的黑人们才如此的卖力,甚至连老人、妇女、儿童都赤膊上阵了,整个海滩忙碌的如同当年的诺曼底,
甲板上,刘子光用钢丝钳扭开了集装箱门上的门锁,一堆发臭的马铃薯滚了出來,露出下面整整齐齐码放的木箱,箱子里装的是当年中国援助阿尔巴尼亚的56式冲锋枪,但是这种包装完好的武器只是用來做掩饰而已,藏在后面的则是大量的战争破烂,锈迹斑斑的自动步枪,栓都拉不动的二战时期老枪,老掉牙的民用双筒猎枪,部件残缺的机关枪和迫击炮也不在少数,如果不是因为成色太差的话,简直可以开一家武器博物馆了,
其余四个集装箱里装的也全是这种货色,二战以來的各国造轻重武器都有,但是堪用的却沒有多少,想來这些垃圾都是科索沃战争的遗留物,本來是要进焚化炉销毁的,可是却被库克斯当成了正宗军火卖给了刘子光,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沒料到费尽周折搞來的竟然是这种货色,老实说这种武器除了当烧火棍之外沒有丝毫使用价值,亚历山大拨弄着这些破铜烂铁,从里面挑出來一支木头都朽了的98K步枪,娴熟的拉开枪栓看了一下弹膛,啐了一口说:“已经是滑膛枪了,”
“好了,把这些破烂统统运上岸去,我有用处,”刘子光拍拍巴掌说道,一个抱着番茄酱包装箱的黑人从旁边路过,看到这些枪械顿时眼冒绿光,用土语喃喃自语着,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眼中的艳羡大家却看得分明,
刘子光拉住这个黑人,指了指货柜里的枪械,又指了指海岸,再明白不过的手势让黑人兴奋地差点蹦起來,把手里的番茄酱一扔,抱起一堆破枪就爬下了绳梯,不大工夫,就看到全体黑人的效率整整提高了一倍,从海滩到货船这一片区域简直沸腾了,部落全体出动,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一般,几乎是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将船上所有允许他们搬动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岸上,
“我的妈呀,都说黑人懒惰,华人勤奋,我看这里的黑人比华人要勤快十倍都不止啊,“东方恪摘下遮阳帽,擦一擦脸上的冷汗说道,其余人等也大张着嘴合不拢,要知道这可是整整几十吨货物啊,全靠人抬舟运,沒有任何机械设施帮忙,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运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
太阳西沉的时候,货船的吃水线已经上浮了不少,所有货物都被搬到了岸上,黑人们甚至将一个二十英尺长的玻璃钢集装箱扔到了海里,试图把这个大家伙运上岸当房子住,很不幸,他们失败了,进了水的集装箱很快就沉到了水底,悻悻的黑人们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晚的海滩上,物资堆积如山,部落的头头脑脑们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欢庆丰收,花花绿绿的廉价衣物,塑料拖鞋,人造首饰,都是黑人们的最爱,当然最受他们欢迎的还是那一堆來自欧洲的先进武器,
以郎彪为首的部落战士们忠心耿耿的守卫着这些破烂玩意,刘子光答应把这批武器分发给他们,但是具体条件还在商谈,郎彪的父亲是部落酋长,此时正和大祭司一起陪坐在刘子光左右,一边喝酒一边谈事情,翻译依然是东方恪,
实际上伍德庄园里的文度族部落已经半开化了,酋长大人甚至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葡萄牙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