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阳城上,数面旗帜在海风中飘扬,早起轮值守军们和往常一样,无聊地打着哈欠,跟身边的同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看着陆陆续续进城的百姓,嬉笑连连。
“你看,那是什么?”一个在伸懒腰的士兵忽然指着城外远方惊呼,甚至忘了直起腰来。
“嗯?”周围的士兵都顺着他手指所指方向望去。
射阳城周围地势开阔,城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河水和海滩,只见在那地平线处,渐渐升起了一阵尘烟,无数人影急奔而来。
“不好,是海盗,海盗来袭!”一名士兵变色惊呼,连连招手,“快快快,关城门,擂鼓!”
守军们惊呼之中,便看到烟尘中一队人马来势汹汹,更让他们心惊的是,这部人马竟然还有旌旗飘展,如果是普通的海盗水贼,根本不会有旗帜打出。
“快!快!快升起吊桥!”一名老兵慌忙叫喊着,指挥着身边的那群新兵蛋子,“你速去禀告诸葛太守,弓箭手,弓箭手呢?”
一名士兵跑到城头的左侧,那里架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号角,他跑到号角口旁,深吸一口气,对着号角口便用力地吹了起来,同时急躁的鼓声也响起,很快就打破了射阳城的祥和。
“呜——!”
绵长的号角声响起,在射阳城的上空回荡,震天的鼓声更让人心惊肉跳,城内的百姓惊慌逃窜,躲避着紧急出城的官兵,城外的百姓更是丢下手中重物,逃到远处去了。
射阳城内校场之上,数千兵马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练兵者乃是武猛都尉石苞和和副将常雕,虽然射阳远离中原,十余年没有战乱,但几年前倭寇侵扰,沿海民心不稳,朝廷又加大了兵力部署。
石苞先前在邺城之时,曾和邓艾两人经典农司马推举,向谒者郭玄信驾过车,同行之路,郭玄信闲聊之间,发现二人皆非池中之物,十分赏识,言其能做三公九卿。
十余年过去,二人各自参军,邓艾却在汉中之战阴差阳错地去了西蜀,如今已经成为燕王刘峰的左膀右臂,官封镇军将军,而石苞才在三年前被派来广陵担任都尉。
关于邓艾的消息,他常听人提起,甚至偶尔还能收到邓艾的书信,邓艾知道石苞的本事,屡次暗中相邀前往蜀汉仕官,但石苞都不回信,他要自己证明自己的实力。
虽然在射阳县奉命训练兵马,防备倭寇,但石苞却从不自怨自艾,反而每日勤加训练,八千守军在他手下日益精锐,全军上下对其也十分尊敬。
此时忽然听到城头上鼓声大作,号角连天,石苞停住了手中的长枪,凝重地看向东门方向,双目微凛。
常雕精神一振,喝道:“此定是倭寇侵扰,快!快备马,全军整备,迎敌!”
“列阵!”石苞也沉声下令,和常雕两人穿戴盔甲。
全军上下轰然允诺,校场上喊声震天,他们训练数年,就等着杀敌立功,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每个人脸上都有兴奋和期待之色。
正在此时,守军来报:“报——,东吴大军偷袭,已到城外,请都尉速速带兵迎敌。”
“东吴?”石苞一怔,正绑束盔甲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已经不如先前轻松,如果是东吴大军前来,这一仗恐怕不会轻松。
“吴军从何而来?”常雕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莫不是从天而降?”
“定是从海路绕道偷袭,快走!”石苞抓起长枪,翻身上马,带着先锋兵马赶忙去往南门,常雕也匆忙跟上。
另一边的府衙门口,诸葛虔正带着几名士兵匆匆往外走,正碰到士兵前来,不等他问,那士兵抱拳道:“禀告太守大人,东门忽然出现无数东吴兵马,正准备攻城。”
“东吴!”诸葛虔大吃一惊,上前抓住那士兵的手臂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东吴兵马?”
那士兵忙点头道:“不错,东吴兵马众多,请太守大人速速前往。”
诸葛虔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整个人一阵失神,喃喃道:“东吴兵马从何而来?”
“大人,还是先去城上查看究竟!”一旁的功曹慌忙提醒。
等到诸葛虔赶到城头时,常雕和石苞已经领兵在指挥布防,急忙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了!情况如何?”听闻到来犯的敌军可能是吴军,诸葛虔的心已经沉到谷底,忐忑不安,急匆匆来到城垛口张望。
此时东吴兵马已经到了城下,阳光下盔甲、兵器发出森森寒光,秩序井然,旌旗蔽日,一看就是精锐之师,更让他绝望的,是东吴兵马的数量只怕在三万以上。
射阳城的这些士兵虽然都是新兵,但石苞和常雕却训练有方,此刻所有的弓箭手都赶到城头上,弯弓搭箭,神情肃然,面对数万大军,并没有太多的惊慌失措。
“敌军如此之多,射阳城恐难久守,还需速速派人求援!”石苞神色凝重,向六神无主的诸葛虔言道。
“对对对,马上向徐郡守报信,就说射阳城被吴军从海路奇袭,速来救援!”诸葛虔一怔,忙对身边的一名亲兵下令。
就在此时,只见东吴大军中一员大将越马而出,一杆长枪直指城头,大喝道:“大吴天军至此,尔等还不开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