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虽然不怕死,但怕刑,对于他这种出身大世家的人来说,从小便娇生惯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吃苦,虽然懂得慷慨赴死的大义,但如何受得了各种刑罚的煎熬?等杨骏乖乖写好书信之后,刘封派一名伶俐的可靠之人前去安邑送信,将城中守军一部分调往蒲子,另一部分编入军中,分给邓艾三千兵马,这三千人是真正的精锐之师,个个都是百里挑一,他们是此一
战的关键所在。
“此一去艰难险阻,爬山涉水,士载一定要多加注意,尽量不要暴露身份,否则深入敌后,恐九死一生!”
刘封拍拍邓艾的肩膀,他似乎有这样的天分,最先和魏延兵出子午谷,奇袭西河郡也是为先锋部曲,这一次南渡黄河,他又一次担当重任。
“殿下放心,末将定当完成任务!”邓艾郑重点头,他一向话不多,但行事沉稳,让人放心。
徐陵也道:“士载此去,要多用那些得来的令箭,如今曹宇还在并州休整,河内兵马还未得到消息。”
邓艾这一路奇兵,不但要经过太行八径的箕关,还要渡过黄河,不论对统帅还是士兵,都是极大的考验。
邓艾点头道:“令箭已经妥善藏好,我们又都是魏军装扮,只要不让曹宇得知,料想畅行无阻!”
半月前在司水一场大战,曹宇兵败撤退,但军营却悉数留了下来,这里面不仅有许多铠甲兵器和辎重,还找到了几个来不及带走的令箭,这和兵符一样的东西,简直太重要了。
让邓艾带着这些士兵换上魏军的装扮,再带着这些令箭穿越魏军的河内防区,假冒曹宇之命回洛阳,正常情况下都不会遇到阻拦。
邓艾出发之后,刘封便开始部署拿下安邑的计划,安邑是河东的郡治,一旦安邑被攻下,和洛阳便只剩一河之隔,这对洛阳必定是巨大的震动,由他牵制魏军的注意力,邓艾行事会更方便。
“殿下,并州细作传来消息,无当飞军得手了。”邓艾去了军营准备,苏森一脸喜色地匆匆前来。
“哦?”刘封眉毛一挑,笑道,“魏军一直以为我们还在兹氏,曹宇定料不到我还会派兵深入上党去劫粮,此番无当飞军可是立下大功了。”“正是,”句扶在一旁言道,“魏军被我抢了营寨,近二十万大军仓皇撤退,本就缺乏辎重,上党的粮草对其来说便是救命之物,如今毁于一旦,不但军心涣散,恐怕还会出现兵变,并州若是起了兵祸,曹魏
将大失人心,就要看曹宇如何应对了。”“嗯,不错!”刘封虽然也想到如此一来可能当地的百姓会遭殃,心中有些不忍,但战争便是如此残酷,不让曹宇走上绝路,自己就要走上绝路,微微吸了一口气,“杨骏的书信大概也送到了,不知赵俨会不
会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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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府中,一场新雨之后空气格外清新,梨花落了一地,花圃中草木葱翠,布置得十分雅致。
但此刻赵俨却无心欣赏这些美景,皱眉看着桌上的一封书信,面色凝重,片刻之后,马上召集文武官前来商议。
自从胡遵兵败之后,安邑便兵力略显不足,所幸此时大将军曹宇领兵赶至,刘封带兵北上,才解去河东的压力。
本以为此番曹宇携大军而来,麾下文武齐聚,定能击败刘封,收服西河,解去河东之危,却不料司水一场大战,魏军竟吃了败仗。
但纵使如此,曹宇还有二十万左右的兵马,刘封兵少,必定不敢轻举妄动,赵俨怎么也想到,刘封竟然还有闲暇偷袭河东,而且已经到了绛县。
绛县是河东北面交通枢纽,又在汾水之畔,此城丢失,便意味着蜀军可来攻安邑,也可以先去取其他各城,河东的防线将会告破。
赵俨如今也已经须发灰白,当年他与阳翟辛毗,许下陈群,定陵杜袭并称颍川四大名士,如今四人中仅剩他一人还活着,饶是见惯了许多变故,蜀军的行动还是让他心中悸动。
“诸位,杨县令派人来求救兵,我安邑城中兵力本就不多,若刘封围点打援,损失人马,恐两不相顾,该如何是好?”
听到赵俨之言,众人都吃了一惊,王濬惊道:“刘封行军如此迅速,莫非大将军已经退回并州?”
夏侯威急道:“蜀军已经到了绛县,当速速发兵支援,再向洛阳报信,河东兵力如何挡得住刘封?”
前番几次交战,夏侯威屡次败阵,已经刘封这个名字十分忌惮,这个人已经不是能用兵力多少来衡量的,更何况眼下河东的守军本就不足。
主簿刘旭也道:“杨县令乃是钟太傅所举,绛县也不能有失,太守当尽起本部兵以救之。”
这刘旭是杨家的门生,与杨骏兄弟二人关系甚厚,此时听说蜀军到了绛县,十分震惊,也记挂着他们的安危。
“唔……”赵俨沉吟着,他自然也知道绛县的重要性,但接到书信之后并没有急于发兵,而是召集众人,就是觉得心中不踏实,他将目光看向一直凝眉思索的王濬,“王司马意下如何?”
王濬能文能武,先前本是胡遵的随军参赞,胡遵兵败之后,王濬和夏侯威都奉命留守安邑,收拢残兵继续操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虽然胡遵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