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三更半夜,何来赴宴?”那名老者怒哼一声,不悦道,“定是宴无好宴,我邓家向来不干预官府之事,有何事要议?”
“此必是苏愉见了书信,疑吾与蜀军结连,欲为内应,”邓岚背着手在屋里走动,忽然摇头失笑,“如此浅显之计,却叫人无可奈何,破无可破。”邓岚此言一出,其余众人也暗自点头,蜀军故意将书信射入城中,叫苏愉和邓家都得知,谁都知道是离间之计,但非常之际,加之邓家的背景,苏愉却不得不防,而邓家在此时,却又怎能放心将一家大小
的性命全都寄托在苏愉手中?
“既然苏愉起疑,不如纳城降蜀,以图进用。”邓方久在官衙,知道官府之人一旦起了疑心,对家族便是百无一利了。
那老者白须抖动,显然也是族中重要人物,果断言道:“事已至此,也别无选择了,苏愉派人来请,当早做决断,迟则生变!”
“也只好如此了!”邓岚无奈摇头,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邓方吩咐道,“我这就假意前往府衙,在府外与之周旋,子和速带族中之人,还有你军中本部军,前往东门,放蜀军入城,也算为家族立下一功!”
邓方知道失态紧急,也不敢耽搁,马上招呼家中护院家丁,各执兵器,从后门出去,到街上联络本部军,悄然往东门而来。
邓岚等邓方走后,才带着几名家丁从府门出来,与小校客套一番,故作老态,步履阑珊地往府衙慢慢走来,一路上看到巡逻的士兵,还故意问东问西。
苏愉在府衙中等得焦急难耐,派人再去催促,听说邓岚正在来路上,才稍微放下心来,只要邓岚肯来府衙,就不怕他与蜀军暗中勾结,至少能现将其控制,不让邓家的人乱来。
“苏太守,今夜是邓方领兵巡逻,不得不防啊!”正等待只是,毛昌忽然想起一事,赶紧提醒苏愉。
“既然邓岚肯来,料想邓家暂时无事,”苏愉皱着眉头,“若此时再将邓方叫回,恐他反起疑心,弄巧成拙。”
毛昌叹了口气:“唉,早知如此,就不该让邓方巡逻!”
苏愉正要安慰几句,忽然隐约听到喊杀之声,还以为是错觉,忙抬手止住了还要说话的毛昌,侧耳倾听。
“苏,苏将军……”苏愉神色变化,毛昌也看在眼里,稍微一听,便脸色大变,惊惧地看向苏愉。
“喊杀声,何来的喊杀之声?”苏愉豁然气盛,紧张地看向屋外。
此时城中东门处已经响起了震天的鼓声,钟声大作,霎时间凝重的夜空仿佛被击碎一般,无论守军还是城中百姓,都乱作一团。
百姓们纷纷倚门而望,对于蜀军的政策,他们早有耳闻,此刻听到有人攻城,当真是又惊又怕,毕竟混乱之中,也难保有人趁乱滋事,战乱之时,普通百姓的性命如同草芥,谁不害怕?
“报——不好了,蜀军杀入城中来了!”
苏愉匆慌出门,就听到亲兵来报,一个趔趄,从台阶上滚落下来,毛昌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大事休矣,大事休矣!”苏愉脸色惨白,呆立在院中。
“我们快走吧!”毛昌拉着苏愉往后门跑去。
“走?还能往何处去?”苏愉惨然一笑,颌下胡须微微颤抖着,望着群星璀璨的夜空,却找不到方向。
蜀军已经四面围城,如同铁桶一般,此刻东门被攻破,其他各门还有士兵把守,根本无路可走了。
毛昌一怔,两人齐齐呆立院中,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如同重锤一般落在他们的心头之上,整个府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府门外人喊马嘶,兵器铠甲撞击的铿锵之声清晰可闻,不多时,便见一群如狼似虎的蜀军拿着兵器涌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投降不杀!”从人群中走出一员大将,冷然瞪着呆愣的苏愉二人,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一摆手,“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好生看待!”
“是!”有几名士兵上来,将苏愉和毛昌还有几名亲兵看押到一旁的书房之中,倒也没有过分粗鲁的动作。
其他士兵在那人的指挥下开始搜查府衙,部署防备,府衙外不时传来马蹄声和士兵的呼喊声,守军早已失去抵抗之力,基本束手就擒,蜀军兵不血刃地拿下新野城。
府衙之中,关羽端坐帅位,左右文武气势凛然,邓岚和邓方二人站立在堂下,虽然立了功,但依然心中惴惴不安,背后早已汗出如浆,湿了衣衫。
“先生破城有功,关某铭记在心,当为先生记上一功!”关羽虽然面容和蔼,但不怒自威的呃丹凤眼,却让不熟悉他的人依然心生战栗。
邓岚急忙答道:“能为君候……不,殿下效命,重振汉室出力,乃草民之幸也!”
关羽拂须笑道:“呵呵,先生不得已为内应,助某破城,可是心中不平?”
邓岚吃了一惊,吓得跪倒在地:“不敢不敢,殿下切莫多疑!”
“起来吧,此乃人之常情耳!”关羽示意邓岚起身,笑道,“先生休怪某用此计,此番来取新野,倒真有一封书信,乃是伯苗亲笔,请先生过目!”关羽挥挥手,关平便将一封书信递给了邓岚,邓岚双手接过,却不敢当堂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