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编制了魏军兵马之后,刘封在函谷关、谷城、溧水沿岸都留下兵马,沿途都有重兵把守,领中军与魏延会合,来到洛水以西安营扎寨。
大帐之中,刘封召集众将议事,言道:“魏军沿河筑起土墙,看来是要以长久之计与我消耗,等候中原援兵,诸位有何计可破?”
徐陵摇头道:“如果夏侯楙决心死守,援军未到,恐怕不会轻易出兵,还是先叫兵马小心防守,以待良机!”
“嗯,也只好如此了!”刘封微微点头,忽然想到一计,笑道,“句扶将军,吾分你三千兵马,到洛水上游三里处砍伐树木,制造舟船。”
“遵命!”句扶领命而去。
徐陵明白了刘封的意图,却摇头道:“洛水蜿蜒曲折,许多地方河水甚浅,不能行舟,恐夏侯楙不会上当。”
刘封却不置可否,笑道:“不管他信与不信,我先造船,总有用处,以备不时之需。”
张苞见大军会齐,却无仗可打,十分不满,上前道:“大哥,既然你和军师都没有良策,不如让我领兵去搦战,看看魏军是否来战。”
“也好,去吧!”刘封挥挥手,示意张苞前去,以张苞在西河、河东和这几天的表现,恐怕没有人愿意出来迎战。
刘封又和徐陵、杜预等人商议安营之事,自有魏延监督巡逻,倒也省心,眼下强渡洛水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只有伺机等候机会了。
半个时辰之后,张苞果然悻悻而回,猛灌了几口凉茶,嗓子沙哑,还在嘟囔着魏军胆小,如同女子一般,婆婆妈妈,忒不爽快。
刘封听到张苞的牢骚,忽然心中一动,马上叫人传令狐宇、赵广、秦武等将,叫他们每个一个时辰便到河岸去和魏军搦战,张苞在辕门处掠阵。
洛水上搭了五座浮桥,还有两座石桥,都有魏军重兵把守,高搭箭楼,远远便能监视到对岸,想要偷袭根本不可能。
第二日,张苞等人照例前去搦战,甚至隔河大骂,魏军似乎聋了一般,充耳不闻,去了两次,张苞等人也意兴阑珊,喊得有气无力了。中午时分,一名年轻的武将来到营中,此人二十多岁,留着短须,神色沉稳,隐然大将之风,但军营中许多士兵却不认得他,在亲兵的带领之下,那人径直到中军来见刘
封。
“在下于圭参见殿下!”进帐之后,那人向刘封抱拳行礼。
刘封看到来人,笑道:“原来是于将军,来得好快!”
此人正是原先被刘封从东吴手中救回的于禁之子于圭,于禁归汉之后,在成都为汉军练兵,安度晚年,三年前去世,于圭正好孝满,调任长安。
于圭抱拳道:“末将在长安听闻殿下之命,不敢耽搁,星夜赶来。”
刘封点头道:“嗯,来得正是时候,为时不晚,请坐!”于圭和刘封相处并不多,见刘封如此亲和,还是有些拘谨,屁股搭着凳子边勉强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末将如今虽与曹魏无关,但先父自忖愧对曹家,命我不得与
曹军为敌,想必殿下也知道此事……”
一路之上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刘封如今正在前线和魏军交战,将自己掉到前线,岂不是要与昔日旧友为敌?
于禁自从樊城一战,投降关羽之后,便自觉无颜再与旧友相见,更不要说阵前厮杀,要是被人辱骂,岂不是自取其辱?
所以于禁入蜀之后,与刘封也曾约定过,只在成都练兵,绝不带兵出征,不管将来形势如何,他的后代也绝不和曹魏为敌,刘封都一一答应。
刘封点头笑道:“此事我在成都之事,便与与老将军约定好了,自然不会让你为难,将你传唤至前线,并非要你带兵打仗。”
于圭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抱拳道:“多谢殿下体谅!”
刘封言道:“吾调你前来,封你为督粮官,押送弘农到营寨军粮,你看如何?”
“末将遵命!”只是运送兵粮,不与魏将碰面,于圭彻底放下心来,想到刘封这是叫他先立功,再领兵,心生感激。
“嗯,还有一事,”刘封顿了一下又道,“吾素质将军与乐进之子乐琳乃是总角之交,不知如今还有联络否?”
于圭一怔,不知道刘封意图何在,忙道:“自从家父入蜀之后,便与魏国之人,断了联系。”“你也不必紧张!”刘封上前拍拍于圭的肩膀,按着他坐了下来,笑道,“如今我大汉朝中,诸多魏将,皆是弃暗投明,大义之人,郭伯济如今已为西域都护使,想必将军也
已听说,只要你心存汉室,匡扶大业,与魏国之人偶有联络,这都无妨,关键要心存正义,便如我臣子一般。”
“多谢殿下信任!”于圭鼻头一酸,想要再次站起来行礼,却被刘封给按住了,这么多年来,身为降将,又有谁知道他们心中的苦楚和担忧?
“你我同为炎黄之后,大汉子民,以后尽可忘记前事,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将来拜将封侯,何尝不会受人追捧,道将军父子为大义而如此,岂不名垂青史?”于圭心中一震,郁积数年的沉闷也随着刘封一番安慰而渐渐消散,忽然觉得整个人轻松起来,暗自咬牙,连连点头,此时多说无益,只有靠本事来报效刘封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