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都是血肉之躯,有何惧哉?”正在此时,忽然一人瓮声沉喝道,“个个都说张苞厉害,不亚于张飞、马超,俺倒要会会他,末将愿出战!”
夏侯楙吃了一惊,扭头看时,说话的正是典韦之子典满,典满今年也近三十余岁,先前身形高大,威猛雄壮,背着一双铁戟,宛如凶神。
“典将军出战,能有多少胜算?”看了看典满,夏侯楙转头又问夏侯霸。当年典韦因为曹操而死,曹操感念旧将之恩,将年幼的典满接到府中亲自抚养,典满长大之后,任典满为司马计郎中,带在身边,从不让他冒险,曹丕即位后拜为都尉,
也是管理宫中禁卫,这都是曹操嘱托,不能再让典满有任何危险。历经三世之后,典满也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后代,不愿再躲在深宫之中,要和先父一样杀敌立功,这几十年来,他练习典韦留下来的《霸王戟》,武艺已经大成,先前一
直留在兖州,并无有多少临阵经验。
夏侯楙虽然知道典满是典韦之子,也曾听说过典韦之事,甚至连虎痴许褚都承认不是典韦的对手,但对典满,还是不甚了解。
“典将军若出战,定能与张苞一战!”夏侯霸还未开口,一旁的曹泰却先说话了,他手里拿的也是一双铁戟,他和典满从小一起长大,都是练习典韦留下的戟法。
只是他的铁戟比之典满要小了几分,仅有三十斤,而典满背上的铁戟有六十斤,虽然不如当年典韦的两枝铁戟,共八十斤,但曹泰还是对典满颇有信心。
“既然子阳认为典将军能敌张苞,不妨一试!”夏侯霸对典满的武艺其实也不太清楚,只好点头附和。
“好,就命典将军出战!”夏侯楙精神一振,对令旗官吩咐道:“擂鼓,举红旗!”
一阵鼓响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宁静,随着红旗挥动,典满取下双击,在魏军的呐喊助威声中拍马而出。
“哈哈哈,黑小子,我来会你!”典满刚到场中,就见张苞一阵大笑,纵马上前,那匹马蔫头耷脑,嘴角挂着一串草绿色的泡沫,宛如生了重病一般。
“你便是张苞?”典满早在阵中就听人指点,认出了张苞,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嘿嘿,正是!”张苞看到这个和他身形相仿的家伙,有种莫名的吸引之礼,不等刘封下令就冲了出来,问道,“你是何人?”
“俺叫典满!”典满端详着张苞,对他的坐骑颇有几分以后,张苞好歹也是名将之后,又是蜀军阵中数一数二的武将,为何坐骑却是如此不堪?
张苞笑道:“夏侯楙在阵中絮絮叨叨半日,才选了你出来,你我虽未交手,但你本事若是不如夏侯霸,便趁早回去,不要落了我的兴致!”
“哼,休要逞口舌之利,让俺来会会你!”典满见张苞一直嬉笑轻视于他,再加上刚才夏侯楙的犹豫,只觉得一股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怒喝一声,直接出手了。
轻磕马腹,胯下马嘶鸣一声,直冲而出,典满双手举着两只大铁戟就向张苞扑了过去,人还未至,一股凶悍之气便爆发出来。张苞嬉笑的神色猛然一凝,双手攥紧虎头枪横于胸前,两眼盯着正在快速冲过来的典满,整个人端坐在马背之上,等到典满到了两丈之远时,沉喝一声,钢枪挥动,由后
而前,由上而下,绕了一圈,借助着一甩之力向着典满脸上戳去。
铛!刺啦啦——一阵刺耳的金铁之声散播开来,令人牙酸难忍,只见典满双手持戟,两只戟刃斩在了张苞的枪杆之上,迸射出点点火花,若非张苞的这银枪通体皆是以寒铁打造,此刻恐
怕都已经被斩断了。
典满脸色凝重,脖子里青筋冒起,两只大铁戟斩在了枪杆上,但枪头距离他的胸膛只有数寸之遥,寒光闪闪。
张苞双臂如同铜浇铁铸一般,但刚才典满人和战马的冲击之力,险些让他坠下马来,身形剧烈摇晃着,身体略微前屈,才稳住了对方的攻势。枪戟相交,感受着长枪上传来的力道,张苞亦是收起了轻视之心,这一次初次试探,张苞想只凭自己的力量取胜,如果仅仅如此,典满便不值得他一战,但典满刚才的冲
击之力,超乎他的想象。
“好样的,值得一战!”张苞一声大喝,将虎头枪撤回,正色看着典满。典满调转马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苞,他知道这是他的劲敌,刚才自己基本已经是全力一击,还有战马的冲击之力,张苞竟然只是坐在马上就接了下来,如果是普通
武将,早就被他震下马去了。
“哼,小心了!”典满冷哼一声,毫无惧意,他对自己的武艺同样充满了自信。
“大黄,打起精神来!”张苞忽然低下头,轻拍着坐骑的脖子,抓着那一团乱麻般的鬃毛用手指梳了几下。
典满在马上一怔,这张苞也太古怪,好好的坐骑,虽然是病马,但好歹也是良驹,但却取个了狗名,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他犹记得小时候府院中那条黄狗也叫“大黄”。
“唏律律——”
就在典满失笑之际,忽然见那匹土黄色的病马摆动着硕大的脑袋一阵嘶鸣,非但两只耷拉着的耳朵扑棱棱竖立起来,嘴角的那一串草绿色的唾沫也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