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穹庐,夜色深沉,群星闪烁,冷风呼啸!
一座高峰断崖之上,两个人影先后而立,长袍在夜风中鼓胀起伏,星光之下,远山起伏,如同沉睡的怪兽。
良久之后,先前一人缓缓问道:“千龙山在何处?”
另一人笑道:“既然知晓,何须再问?”
那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过身来,赫然正是刚才在月亮湖的毕摩,即便在黑夜之中,接着星光也能看到他明锐的双眸,也如同星辰一般。
看着神龙使的面具,毕摩忽然叹了口气:“你究竟是何人?”
“我听说毕摩智慧通天,能未卜先知……”刘封说着话,轻轻摘下了面具,露出淸隽的面庞,面带微笑,双目同样明亮,“不知毕摩大人可能猜到在下来历?”
看到刘封的面容,毕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顿了片刻,摇头道:“阁下仪态尊贵,绝非普通人,若是官府派来,我却又想不到适合阁下身份的人。”刘封微微颔首,对毕摩的坦诚和从容暗自钦佩,果然能成为夷人尊重的人物,有着与众不同的气度和胸襟,他本以为与群蛇为伍的毕摩,必定是阴险狡诈,貌如恶鬼,谁
知道竟是仙风道骨,初见之时,好感便增加了许多。
“在下刘封!”刘封微微躬身抱拳。
“刘……”毕摩白眉微蹙,正在思索,忽然吃了一惊,惊问道,“你便是大汉燕王殿下?”
“正是!”刘封颔首微笑。
毕摩怔然看着刘封,片刻之后才恢复平静,慨然道:“想不到南中之事,竟然惊动殿下亲自前来,夷人之乱,有劳殿下奔波了。”
刘封微微一叹,迈步走向悬崖边,迎着夜风,凛然道:“为天下百姓计,只要能化解干戈,免动刀兵,这点辛劳又算得了什么?”
毕摩一怔,问道:“为了夷人也是如此么?”
“夷人不也是人吗?”刘封转过头来,正色道,“无论夷人、蛮族还是汉人,都是天下苍生,除了风俗信仰差异,还有何不同?”毕摩再次吃了一惊,虽然他睿智深沉,但在这个时代,哪里会有刘封那种民族大融合的思想,没想到短短几句话,这位名震天下的燕王就让他屡屡震惊,令人钦服,果然
有他魅力所在。
心中感慨着,想起刚才黑衣人的动作,忙问道:“方才苗人对殿下使用蛊术,不知殿下可有不适之处?”
刘封一怔,摇头道:“只感到微微一阵寒意,便再无异常,想必那人临死一击,并未凑效。”
毕摩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封,却未做解释,伸手道:“请殿下伸手!”
刘封并没有丝毫犹豫,转过身将手腕伸了过去,毕摩眼眸微动,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闭目感受了一阵,才放下心来:“还好无恙。”
刘封甩了甩衣袖,却问道:“毕摩大人刚才所说,那黑衣人是苗人?”
“不错!”毕摩点点头,语气中似有无奈,“这么多年来,他们屡屡觊觎月亮湖的秘密,不想这次竟然望向动手,真是胆大包天。”
刘封皱眉道:“据我所知,苗人大多都在武陵五溪之地,这月亮谷极其隐秘,外人很难发现,他们又如何得知?”
毕摩再次叹气,仰头看着星空,沉吟良久,才问刘封:“殿下可知月亮湖的秘密?”
刘封摇头失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景,如何能知?”
“此事还是要从月亮湖说起!”毕摩和刘封并肩而立,忽然又问了一句,“夜郎国,殿下应该知道吧?”“夜郎国?”刘封微微一怔,脑海中泛起“夜郎自大”四个字来,点头笑道,“这我倒是知道,夜郎国就在越嶲郡一带,成帝时期因为反叛而被汉军所破,随之灭国,以后便…
…”
说到这里,刘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毕摩:“莫非夷人便是夜郎国之后?”
“不错!”毕摩对刘封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不止我们夷人,苗人也是夜郎国人,而月亮湖,则隐藏着夜郎国王室的秘辛。”
“竟有此事?”刘封不禁有些意外,那月亮湖底下如果珍藏着夜郎国王室的秘密,岂不是有无数的宝藏?“当初夜郎国为官兵所破,夜郎王被杀,最小的王子在心腹的保护下躲进月亮谷,这里是夜郎国最后的庇护所,”毕摩缓缓言道,“但人心终究复杂,王子长大之后,与同来
的人发生了矛盾,为了争夺夜郎天书,起了争端,最终王子带着夜郎天书跳进月亮湖……”毕摩说得简单,但刘封也想到了这其中的云波诡谲,勾心斗角和无数场厮杀,不禁感慨连连,宫室争斗,又何尝只在汉室朝堂,就是在汉人眼中不服王化的蛮夷,也是如
此。
人性逐利,千古如此,不分敌我,不分老幼,更不分种族!感慨只见,毕摩继续说道:“王子跳湖之后,跟随王子的一部分人便被赶出了月亮谷,远走他乡,但他们自诩是王室正统,自称‘苗’,夷语便是正统的意思,因我们这一支
时代守护月亮湖,他们便将我们称为‘洞’,颇有轻蔑之意。”
“苗人,洞人?”刘封嘴里咂摸着,不禁想起了后世的苗族和侗族,他们也大多都在贵州一带,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