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达原本只是个被官府悬赏的贼寇,何曾想过忽然有一日,竟然会变成大汉燕王的小舅子,仿佛一脚登天,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此事,见刘封宣布了身份,自然也就
愈发得意。
“殿下,是否要将此人清退?”刘阐至今还不知道刘封和赵贞的事情,以为赵国达故意借着醉意发狂。
“二弟,别管他!”刘循微哼一声,拉过刘阐走下位向呆愣的众人去敬酒了,回头瞥了刘封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看他怎么收场。
刘封向众人无奈而笑,看着赵国达:“赵首领,可否借一步说话?”
“行,俺也正好有话要和你说!”赵国达大为得意,傲然看着众人,昂首挺胸大步走到刘封面前。
刘封示意费恭招呼大堂,小心有人借故闹事,带着赵国达来到后堂。
夜风微凉,明月映照,树影婆娑,刘封负手站在庭院之中,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问道:“我和令妹之事,你已经知道了?”
“那是自然,”赵国达抱着胳膊,笑道,“俺那妹妹一向被人嫌弃,还是燕王慧眼识人,将她收留,这是她的福气,俺也跟着沾了光了,嘿嘿!”
刘封转过身来,看着赵国达,发觉此人只是性情如此,而并非故意装腔作势,九真偏远之地,他又从小落草为寇,不懂礼数,才会如此叫嚣,也是太过激动罢了。
“你这不是沾光,而是在为我抹黑,”刘封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可知中原有一句话,叫做仗势欺人?”
“这俺倒是没听过,”赵国达摇摇头,皱眉道,“是不是你贵为燕王,俺是贼寇,所以才抹黑了你?”
刘封摇头道:“非是为此,若是真的顾及你兄妹的身份,我又怎会答应将贞娘纳入府中?”
赵国达一脸茫然:“那是为了什么?”
刘封问道:“赵头领,你现在可是燕王姐丈,是不是就该自重身份,以身作则?”
“嗯,倒也有理!”赵国达一怔,旋即挠着头嘿嘿笑道,“只是你说的以身作则,俺该怎么做?”“礼数为其一!”刘封耐心地开导他,言道,“我不日即将返回中原,贞娘也将与我同去,而你为雒越族的首领,又是燕王的姐丈,是不是该做好越人的表率,与我大汉和睦
相处?”
“那是自然!”赵国达扬了扬脖子,重重点头道,“殿下尽管放心,你只要好生对待俺妹妹,百越的首领俺都会让他们听话,绝不会和大汉官府作对。”刘封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仅是越人部落的首领,更是我大汉的代表,双重身份,必须有模有样,不能再如此大呼小叫,让人暗地
里笑话。”
“嘿嘿,原来是为了这个!”赵国达恍然,挠着头笑道,“殿下放心,从今天开始,俺不但做好表率,还会学习汉人的礼仪,不会给殿下抹黑了。”
“这就好!”刘封放下心来,知道这样的人要赋予他某种使命,才会让他有所转变,若是用言语打压,反而适得其反。
赵国达正是如此,此时深感责任重大,在一旁整理衣衫,清着嗓子,摆了好几个自认为还不错的动作,问道:“这样行不行?”
“很好!”刘封点头而笑,示意他回到大堂中去。
第二次出现,大家发现赵国达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昂首挺胸,说话吊着嗓子,怪声怪气,都忍俊不禁,暗自偷笑。
刘封才坐下,便有几个首领上来敬酒,这不但是为了示好,更是一种荣耀,燕王刘封名满天下,有些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见到,更不要说能与他同席把盏了。
那些吴将却是没有资格向刘封敬酒的,有刘循和费恭作陪,已经深感荣幸,但毕竟稀里糊涂被迫投降,心中多少有些疙瘩,无法畅怀开饮。
半个时辰之后,酒宴便草草散去,赵国达也被人频频敬酒,终究还是把持不住,喝得酩酊大醉,刘封命人送回住处去歇息。
散席之后,刘封招呼费恭几人来到书房,言道:“今日设宴,那些武将为形势所迫,不得不降,我看并非人人归心,还要小心防备。”
刘循抱拳道:“殿下尽管放心,方才神色不定的那几人,我已经暗中叫人记住,今夜自会派人小心监视,一旦他们有所异动,定当早除其祸。”刘封微微点头,思索片刻,言道:“交趾新定,但越人尚未诚心归附,还需时日教化,各郡局势未稳,我也不能久留于此,善后之事,还需一员大将,我欲留你兄弟二人在
此,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刘循吃了一惊,马上抱拳道:“承蒙殿下信任,我二人定当全心治理交州,必不输于士燮。”
刘阐也躬身道:“殿下尽管放心,不将交州治理安定,我二人绝不返回中原。”刘封将二人扶起,拍着他们的手臂,慨然一叹:“天下尚自分裂,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二位能够留在交州,我最放心不过,治理交州,你们可权宜行事,我只有一件忠告。
”
刘循抱拳道:“殿下请讲!”
“以越制越!”刘封言道:“岭南之地,虽为越人,但各部习俗不同,与南中蛮人、夷人形势又不相同,这也是我未曾敕封越王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