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吕岱微微颔首,示意随春起身,笑道,“汝如今已有大将风度,多加历练,必成大器。”
当年随春事败之后,对吕岱钦佩有加,追随他讨平其他几处叛乱,被吕岱推荐到合浦担任团练,如今已经成为一郡司马,多了几分沉稳和风度。
“多谢将军!”随春被吕岱夸赞,一脸喜色,抱拳道,“此番能有幸追随将军平叛,属下定会留心在意,不负将军重望。”
唐咨也上前和随春打招呼,两人寒暄几句,又将吕据和钟离婓介绍一番,几人落座,随春又汇报了一遍合浦的兵力情况。
六千兵马,有四千都是新兵,还包括一千今年才入伍的士兵,那两千精兵已经是合浦郡的所有兵力了,先前就被吕文调走大半兵力,如今的合浦已经彻底被抽调一空。
吕岱闻言,暗自叹息,如果刘封早就和刘阐他们同行,只怕吕文从各郡调兵,也是刘封暗中叫人献计,才致使郁林郡空虚,被蜀军三人尽取。
如今合浦空虚,南海郡又何尝不是如此?各郡接连调兵,不堪负责,连粮草都略显不足,吕岱深知,这是孤注一掷!
“苍梧兵马为何迟迟未到?”收起思绪,吕岱重振精神,向接应各部的吕据问道。
吕据面露忧心之色,皱眉道:“高安距离广信,最多三日路程,合浦兵马已到,苍梧兵马、粮草也该早到才是,如今迟迟不见消息,只怕……”说到这里,吕据也不敢往下说了,苍梧郡的形势与交趾颇为相似,交趾是士燮经营数十年的老巢,苍梧却是士燮的本家,士家人是当地大族,加之士燮的威望,影响更是
极大,而苍梧太守梁宏曾为士燮弟子,如果此人有什么异心,可就大大不妙了。
吕岱一眼便看出了吕据的担忧,双目微凛,缓缓道:“即刻派人往广信传令,叫苍梧太守梁宏亲自来高安,本将有要事商议。”
唐咨言道:“将军,如今郁林郡被蜀军占据,将梁太守召来,若被蜀军得知,广信岂不危险?”
吕岱微哼一声,沉声道:“吾此举不过是试探梁宏罢了,若其记恨前事,怀有异心,定不敢前来,只怕与蜀军早已暗中来往,吾等便不必等候,及早出兵,防患于未然。”
吕据道:“莫非梁宏他已经……”
“迟迟不肯发兵,定是在犹疑之中,”吕岱微微点头,轻敲着桌面,“诸位即刻训练兵马,挑选精锐组成中军,两日之后,准备出征。”
“是!”众将不敢耽搁,各自领命而去。
众人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吕岱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交州地图,呆坐半晌,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外面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却消不去他心头的阴云。
“燕王——刘封……”
良久之后,吕岱负手来到门口,幽然而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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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信城中,刘封正和梁宏等人商议军情,吕岱派人来请梁宏到高安大营中去议事,梁宏不动声色打发走来人。
刘封笑道:“吕岱显然已有察觉,不过寇威率领两万兵马明日就到,可叫全军准备,粮草器械,两日之后,与东吴一战。”梁宏言道:“吕岱虽然年迈,但人称‘廉颇不老’,至今跨马自如,诸事亲为,乃是劲敌也!其自追随孙权一来,贼每与对敌,未尝得利。今又举兵再至,当以深谋远计战之
,不可卒攻也。”
刘封点头道:“吕岱之名,吾何尝不知,只可惜所托非人,如今再来交州,孙权也未尝没有借刀杀人之意,吾欲其活命,只恐天意不遂。”
梁宏抱拳道:“殿下礼贤下士,敬重贤良,天下人无不钦服,敬贤院更是保住多人名节,只是吕岱,恐怕……”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刘封洒然笑道,“将军难免阵头亡,吕岱一生征战无数,这一次就要看他本事如何了。”
梁宏微微一叹,言道:“距此不远还有武城、都陵二县,位于郁水两岸,扼守要到,又有端溪为屏障,殿下何不先派兵马守住此处,以拒东吴?”
刘封摊摊手:“吾正有此意,奈何眼下无人可用,可先增派兵力,待寇威到来,再做计议。”
梁宏略作沉吟,言道:“若是殿下不弃,下官倒可推荐一人,足以带兵守城。”
“哦?”刘封眉毛一挑,笑道,“我大汉朝堂,一向唯才是举,人尽其能,若有贤才,梁太守就该早早推荐才是,这倒是你的不对了!”
梁宏一怔,尴尬笑道:“非是下官嫉贤妒能,只因此人乃是下官门生,又与下官是远方亲戚,故而……”“嗳——”刘封一摆手,打断了梁宏,不悦道:“本王再三说过,举贤不避亲,只要真有其能,必当重用,梁太守这是久处是非之地,太过谨慎小心了,快将此人唤来,让我
看看。”
梁宏闻言,不由一阵感动,他才刚刚投诚,刘封就对他如此信任,急忙打发下人去将要推荐之人唤来。
不多时,便看到一员年轻武将快步而来,正是前日晚上接待刘封的那名都尉,白天再看此人,精神抖擞,步伐铿锵有力,举止之间也颇为沉静,暗自点头。
来人进入大堂,抱拳道:“属下相毅,参见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