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和张伯乐也算一见如故,在山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道路清幽,相谈甚欢。
张伯乐是老江湖,做事干练通透,能从刘封到西凉的消息加上刚才他和班辞的一番对话就能猜到麒麟王的身份,尽显老江湖的本事。而张伯乐对战马的研究,更让刘封大为钦佩,有这样的人在军中,不但能发现被埋没的良驹,更能让马匹各尽其用,虽然不能让他去训练骑兵,但时常指导一下各应军官
,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张伯乐对刘封则更感吃惊,不想名满天下的麒麟王比传言中的还要亲和,与他交谈,如同山涧清流,清冽随和,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压力,更没有上位者的做派,很符合
他这个江湖人的秉性。一路上,张伯乐挑重点告诉了刘封一些训马之法,虽然不一定对付天马能派上用场,但有些技巧还是让刘封受益匪浅,真是隔行如隔山,张伯乐人称西域马皇,果然绝非
浪得虚名。
张伯乐自幼便是孤儿,养马为生,浪迹江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伯乐还是他会相马之后别人叫起来的,至于张姓,则是教他相马术的一位异人。因为从小放马,十岁之时张伯乐被人带到北地郡的马场去放牧,在那里碰到了改变他一生的恩人,教会了相马、养马之术,但直到那人死去,张伯乐也只知道他姓张而已
。说起伯乐和相马术,刘封慨然道:“昔年周穆王得八骏,皆西戎所产千里宝马,设天闲之厩以养之,又设内厩、外厩以养各地进贡之马。到后来诸侯争霸,大国称雄,莫不
兴兵耀武,广选良马,以服戎事。而相马大师,此时最为诸侯所敬重,秦能一统天下,伯乐居功至伟。”“伯乐本为天星名,主典天马,”一说起真正的伯乐,张伯乐双眼放光,话也多了起来,“只因孙阳祖师在秦国与诸侯之战中立下大功,以功绩为秦穆公所信赖,封为伯乐将
军,其善相马,并写成《伯乐相马经》,后世所谓伯乐,便是指孙阳祖师。”刘封微微点头,张伯乐将孙阳称为祖师,看来是被所有相马者所尊,这和天下工匠尊鲁班为祖师是一个道理,鲁班、墨子等列入诸子百家,不知道相马术是否列在此类之
中。
中学时候刘封便学了一篇伯乐相马的故事,后来韩愈《师说》更让伯乐为天下人所熟知,伯乐更成为善于发现、选拔、使用出色人才者。
关于真正伯乐的事迹,刘封也查阅过一些,孙阳少有大志,在原本的国家并不如意,便离开故土,历经诸国,最后西出潼关,到达秦国。当时秦国和西周类似,也是以畜牧业为主,多养牛马,军事之上,尤以骑兵为盛,故对相马、养马十分重视,孙阳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秦穆公器重,不但相马、荐马,还
随军征战南北,立下了汗马功劳,因人称其为伯乐,便封为“伯乐将军”,可谓实至名归。
思索之余,却听张伯乐叹道:“只可惜《伯乐相马经》不知流传何处,若有此书,必为无价之宝呀!”
刘封笑道:“御马若是对此物感兴趣,本王倒可托人打探,说不定能有收获。”
“多谢殿下!”张伯乐闻言一阵激动,又重燃希望,这些遗失的典籍如果让他自己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如果刘封帮忙,那就不同了。两人边说边走,半个时辰之后发现山路逐渐开阔,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一条两步宽的山间小路弯弯曲曲延伸如薄雾之中,转过几片树林,便看到用山间石块铺成的一条路
。
张伯乐言道:“殿下,前面便是玉虚宫,观主松阳子与属下交情不错,若赶不及,今夜便只好借宿了。”
“难得清净,倒也不错!”刘封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了,能在山中歇息,暂时远离政事,感受古代最纯净的大自然风光,正合心意。
“殿下,你们来得好慢!”正走着,便看到文鸯和班辞二人在路旁等候,“我们这汗都等没了。”
刘封笑道:“比试如何?”“天极马果真是宝马良驹,”文鸯有些丧气,这一次却没有丝毫不服气,感慨道,“殿下的白马虽然也不错,却被它在这么短的距离中甩开了一里地。刚才我忍不住又骑乘了
一番,上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根本不用比,而且此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根本无需操控,如果再配上马鞍,啧啧,了不得呀……”
文鸯赞叹着,不住摇头,眼中也放射着光芒,显然他对这匹西极马也十分喜爱,彻底为其征服。
“正所谓英雄配宝马,既然小将军看得上此马,便将其送与将军吧!”
正讨论之时,张伯乐一句话却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张御马,前,前辈,”文鸯吃了一惊,抬头看着马上的张伯乐,“你方才之言,可当真?”“自然是真了,”张伯乐淡然一笑,“天极马确实是宝马不假,但在我手里,也不过是骑乘之物罢了,对它何尝又不是埋没了?战场,才能让它一展其能,也唯有小将军这样
的少年英雄,才能驾驭它,如此相得益彰之事,何乐而不为?”
“啊?嘿嘿,呵呵呵……”文鸯面色激动得通红,一时间反倒愣住了,直搓手,抓着后脑勺尴尬道,“前辈莫非不怪我刚才冒犯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