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之战天下震动,徐州东吴练兵轰轰烈烈,就连偏远之地的西河郡,也因为鲜卑军的调动而形势紧张起来,匈奴十万大军已经调往太行一带,战事一触即发,更有传
言说刘封远走西凉,是准备向西域用武了。
天下人一时有些目不暇接,昔年被曹操一力平复之后的北方,在经过数十年之后,战火重燃,塞外之地,彻底消灭匈奴这个劲敌之后,鲜卑军也将马刀对准了中原。
谁也没有在意从青州带领数万大军讨贼的夏侯楙,进入琅琊郡之后,却被东吴捡了个大便宜,夏侯楙只能无奈退走,白跑一趟。
除了春风得意的孙奋之外,其余人甚至都无暇去取笑夏侯楙,关于夏侯楙,除了败绩和妻子兄弟陷害之外,一无是处,如今躲在青州避乱,已经被世人所遗忘。
琅琊郡太守王机因为剿贼不力被免职,重新任命石苞为琅琊郡守,没有人知道,夏侯楙看似空跑一趟,琅琊郡的兵力却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跟随夏侯楙退兵的大多都是新兵和民役,这一次借着泰山贼暴乱,将整个青州乃至河间、南皮的精兵都换到了北海和琅琊两郡,运来的粮草器械也都悉数留在了琅琊。
夏侯楙退兵之后,并没有回到平原,而是就近留在北海郡,以整顿盐铁为名,在沿海一带巡视半月,带着阮籍和王基等人熟悉地形。
州府内衙之中,夏侯楙将一指来厚的情报案卷放在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正负手观察挂在墙上的地图的阮籍,旁边的郭奕正用朱砂笔在每个布兵的地方涂上红点。
“虎牢关战事已经开始,孙奋只怕已经按捺不住了吧?”夏侯楙的目光看向远处,暗自咬牙,连孙奋都敢写信嘲笑于他,可见其他人对他的成见有多深。
阮籍转过身来,笑道:“眼下一切都如计划之中一般,孙奋已经暗中调兵了,只等东吴水军开往下邳,便可行动。徐州,当一战而得!”
趁着先前的乱战,贼军四起,百姓奔逃,阮籍已经安排大量的细作进入徐州境内,甚至还有借征兵机会进入军营的,如今徐州的任何消息,都能及时送来。
郭奕将朱砂笔在寿春外围画了一个圈,沉吟道:“孙宇在扬州尚有二十万兵力,若是赶来驰援,终究是祸患,还该想个阻截之法。”
阮籍点头道:“此事吾已思索再三,唯有让汝南的诸葛瞻随时注意寿春吴兵动向,一旦孙宇闻讯援助,便沿途拦截,只要拖延半月,陈留和濮阳的兵力就能赶到彭城。”
“很好!”夏侯楙握了握拳头,“不知水军准备如何了?”
郭奕答道:“水军终非吾军所长,先前北海和白马训练的水军已经全部调到北海河口,有斗舰五艘,楼船一百,战船千余艘,可载水军两万。”
“这就足够了!”阮籍回头看了一眼地图,言道,“我们虽需借助舟楫之利,却无需用水军之战,只要将兵马运送到徐州后方便可大功告成。”
夏侯楙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一次我们也算是水陆并进,此一战夺回失地,振奋军心,大将军居中调度,也借此树立威信,真乃皆大欢喜之事。”
郭奕言道:“孙仲谋只配坐守江东,却一心要图谋中原,非其能力所及也。”
阮籍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图上的扬州版块,忽然笑道:“徐州一败,若是孙权恼羞成怒,御驾亲征,又该如何应对?”
“御驾亲征?”郭奕吃了一惊,顿了一下才摇头道,“孙权晚年虽有昏聩之举,也该知道不能倾巢而出,这岂不是自毁长城?”
夏侯楙却微哼一声,缓缓道:“孙权亲征,他打过胜仗么?莫不是忘了合肥之战?”
阮籍和郭奕相视一笑,知道夏侯楙因为他自己屡战屡败之事故意讽刺孙权,倒也不好评论,万一哪句话说多了,惹得夏侯楙又多想。
“报——”就在此时,外面有亲兵传话。
夏侯楙传令让人进来,正是负责情报的夏侯廙:“将军,方才徐州传来消息,泰山兵马有一半被孙奋调往扬州去了。”
“扬州?”夏侯楙吃了一惊,忙问道:“那吴强兄弟现在何处?”
“一并去了扬州,”夏侯廙又道,“数日前又有一万水军从广陵调到了淮阴。”
“竟将泰山军调走了?”夏侯楙皱着眉头,见夏侯廙再没有情报,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军师,你看着……”
“哈哈哈,天意,天意呀!”夏侯楙还未问完,阮籍却忽然大笑起来,“错有错招,我看东吴这一次要败得血本无归了。”
夏侯楙皱眉道:“军师不惜亲身涉险前往泰山,说服泰山贼倾巢而出,就是为了里应外合夺取徐州,如今他们被调往扬州,岂不是鞭长莫及?”阮籍摇头笑道:“吾叫吴强兄弟进入徐州,是为万全之策,如今孙奋自以为是,一心想要偷袭中原,将精兵调离沿海各处,注定已败,泰山兵马的作用可有可无,如今将他
们调往扬州,将来必有大用呐。”
郭奕此时大概也想到了泰山军的用处,点头笑道:“孙奋一心想着立功,却无心埋下祸患,岂非天助我等,暗合天意呀!”
“二位……可否说得明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