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魏军将跟随丁奉而来的吴兵全都掩埋,丁奉就被葬在原地,砍倒一棵青松剖为两半为其暂时立碑,石碑自有其后人来立。
收拾完毕,不觉间已经月过中天,徐质慨然道:“司马妙计围杀丁奉,东吴再无大将,夏侯将军他们想必能够轻易得手。”
王基笑道:“今丁奉、朱桓皆亡,孙权如断左右臂膀,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
原来诱兵之计是王基所设,他见丁奉勇猛难敌,虽来势汹汹,却求战心切,便干脆让徐质在阵前激将,诱到夹石道中将其消灭。
近几年东吴军中,老将皆亡,唯有丁奉和朱桓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朱桓已死,再将丁奉诱杀,吴兵缺少大将指挥,将如一盘沙,任凭孙权有通天本事,也是束手无策。
昨日攻破吴军营寨,他们已经派人向夏侯楙报信增援,一日时间人马早已赶到石亭境内。昨日见吴兵去而复返,丁奉阵前斩了诸葛虔,全军大惊,王基便定计杀丁奉,甚至不惜让出营寨,这是诱惑吕据将兵马留下,晚间夏侯楙再调动大军袭击,上次因为兵少
让吴兵逃走,这一次他们再不会如此幸运了。
兵马休整一番,徐质和王基从夹石道返回石亭南山口,只见山谷口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比之昨夜还要猛烈数倍,却不闻厮杀之声,就知道夏侯楙已经得手。二人穿过乱石来到营中,只见夏侯楙和夏侯威皆在,原来是曹爽听闻夏侯楙拿下潜山,便马上派夏侯威领豫州兵来支援,夏侯威与夏侯楙会合之后,正好闻报,同起大军
来攻吴营。这两路大军合计近十万兵马,浩浩荡荡直杀吴寨,莫说是偷袭,就是正面进攻,吕据也抵挡不住,不到半个时辰,原本留下的残寨便被夷为平地,吴兵被杀得丢盔弃甲,
血流成河,逃走者十不存一。
此番大获全胜,全仗前军指挥得当,夏侯楙犒赏徐质和王基,将二人功劳报于曹爽,同时诸葛虔战死,也要厚恤其家属。
此番攻下石亭,将直面驻扎在石亭以东黄石县的孙权兵马,夏侯楙和夏侯威不敢大意,连夜在石亭山下安营扎寨,派出探马监视吴兵动静。
天色微明,黄石的东吴御营中便传来暴躁的大骂声,同时还夹杂着器皿摔打破碎的声音,营外的士兵战战兢兢,小心站立,大气都不敢出。
行宫内,孙权穿着明黄色的睡袍,脸色铁青,如同困兽一般来回走动,文武在两旁躬身而立,底下跪着吕据、留赞和步协三人。
石亭之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便有人对吕据抱有的信心不大,但也没想到竟会败得如此之快。
更让众人吃惊的是,这一战丁奉也中伏身亡,这对全军上下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孙权喘着粗气,转身扶着案几,阴鸷的双目盯着吕据三人,沉声道:“来人,将此三人推出去斩了!”
“陛下开恩!”陆凯急忙站了出来,求情道,“丁将军中计身亡,吕将军他们也曾多次劝阻,眼下军中正是用人之际,先留他三人戴罪立功,待回朝之后在论功定罪不迟。”
孙峻看看左右,也难得与陆凯意见相同,出列奏道:“陛下,夏侯楙已过石亭,距此不过三十里,还是先设法退敌,先将此三人罪过记下。”
孙权余怒未消,还在犹豫,忽然帐外士兵闯入,奏道:“陛下,营中兵粮不足,舒城被魏军截断,粮草未能及时运送。”
“混账!”孙权一拍桌子,咬牙道,“舒城粮草被截断,为何不从庐江调拨?”
“这……”传令兵一怔,他只负责传令,这个问题他可回答不上来。
还是陆凯见机快,忙呵斥道:“快去传令,先从庐江调拨粮草前来。”
“是!”
吕壹在一旁看到孙峻使眼色,犹豫着上前低声奏道:“陛下,不如让步将军去庐江运粮,将功赎罪!”
吕壹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着孙权的抉择,吕壹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这是试探孙权的心意,如果孙权有心暂时放过吕据等人,自然会同意步协去运粮,如果执意要治罪,恐怕自己也会被迁怒受罚。
要不是他在宫中和孙峻私交匪浅,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更需要倚重孙峻和孙鲁班二人,他绝不会冒这个险。
“好,步协,命你连夜去庐江运粮!”沉默片刻之后,孙权终于缓缓开口,“限你两日之内将粮草运来,不得有误。”
“遵旨!”步协大喜,急忙叩拜领命。
其他人也都长出一口气,总算保住了吕据等人的性命,如果将这三人杀了,接下来连领兵的将领都找不出几个来了。孙峻刚才之所以保住吕据,就是看到左右武将所剩无几,如果吕据等人一死,接下来就要轮到他去领兵,以魏军眼下的气势来看,只怕也要吃败仗,最终难逃责罚,保住
吕据等人,实则是为了自保。
孙权缓缓坐下,也不让吕据二人起身,扫视众人道:“众爱卿,如今石亭被破,魏军就在眼前,该如何退敌?”
他实在没想到,一直担心的羡溪至今还未被夏侯霸攻下,张承水军取胜之后,夏侯霸怕被夹击,昨日已经退兵了。
反而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