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一席话,让胡综默然,吴兵更是纷纷低头,簇拥在銮驾左右的文武大臣都惊恐地看着廖化和战狼营,无言以对。
蜀军骤至,如同天降奇兵,谁都不曾料到,一如当年吕蒙偷袭荆州,将关羽逼入绝路一般,情景何其相似。
陆凯黯然叹息,他知道廖化对吴兵的仇恨不同于其他人,只怕难以用言语劝说,此时他倒是更愿意碰到魏延,或许还能和他交涉一二。
正犹豫之时,廖化已经大喝一声,挥兵冲杀过来。
“解烦,护驾!”胡综挥动大刀一声沉喝,挡在銮驾面前的解烦军马上向前,迅速结成阵型,竖起大盾,如同一道铜墙铁壁。
“丞相,速带陛下离开此地!”胡综神色凛然,甚至都不敢回头,他已经看出来廖化这支队伍的强悍。
“嘿嘿,都留下吧!”
廖化咬牙冷笑着,大步冲到吴兵阵前,举起大刀狠狠劈斩下去。
与此同时赵胜和李斌也都冲到,开山斧如同泰山压顶,九齿钉耙如蛟龙闹海,挟裹着万钧之力,奔雷之势!
砰——叮当当——
一阵沉闷的巨响和兵器摩擦的声音震耳欲聋,李斌那里更是冒起一串灿烂的金花,令人炫目。
解烦军发出不可抑制的闷哼之声,却没有一人后退,如同被狂风吹过的篱笆,虽然起伏摇摆着,却死死拦在战狼营的面前。
廖化一刀斩下,本以为那一块盾牌会被辟为两半,打开突破口,紧接着便能冲杀进去,没想到大刀竟被反弹回来,震得他后退两步,双臂发麻。
左边的赵胜也是如此,足有六十斤的开山斧呼啸而至,狠狠砍在盾牌上,后面的吴兵被震得倒飞出去,嘴里喷出鲜血,但马上就有人上前补上位置。
这一斧也未能凑效,吴军阵型丝毫不乱,反将赵胜给震退了,若不是他见机快,反弹过来的斧子险些砸到自己的脑袋。李斌气力最大,九齿钉耙扫过去,五六个盾牌都被他击中,吴兵像弹丸一般纷纷向后震飞出去,最先被击中的一块盾牌终于破碎,却其他的依然牢牢竖立着,那块破碎的
盾牌马上被人补位了。
战狼营的冲击如同浪潮遇到了礁石,虽然强悍凶猛,却被反震回来,整个冲势为之一滞,后面的士兵差点撞上来。
“好一个解烦军!”
廖化啐了口唾沫,凝目重新审视这支东吴最强悍的步卒之一。
赵胜和李斌也都后退数步,身后的战狼营士兵重新结阵,双方的目光都变得凝重起来,他们都知道遇到了真正的劲敌。
胡综看到刚才的一幕,惊得心头一阵狂跳,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解烦军的装备实力如何,他心力最清楚。
这支曾自诩防御无敌,军中第一的皇家部曲,没想到一交手便差点被冲破阵势,一块大盾竟被硬生生击碎了,简直匪夷所思。
孙权称霸江东,他手下有四支战力强悍的队伍,各取名敢死、解烦、无难、马闲,护卫中军,非但士兵是千里挑一的精锐,装备也最为精良。
早先还有周泰率领的车下虎士,逍遥津一战,车下虎士及东吴众将力战保护孙权安全撤退,全军覆没,其后两次组建,都未成功,周泰死后便随之消失了。
随着人事变迁,孙权年迈昏聩,随后组建的四支皇室护卫军也先后消散,仅剩解烦军一支成为大帝亲卫军。有着强悍冲击力的敢死军由石城侯,昭武将军韩当统领,为孙权扫平江东立下汗马功劳,当初丹杨贼彪悍勇猛,几路兵马铩羽而归,韩当只用三月时间便大破之,敢死军
一战成名。韩当死后,其子韩综继承爵位,敢死军也由其掌管,但韩综叛吴投魏,这些曾追随韩当的部下念其恩情,都跟随韩综保护其家人渡江北上,随后大多解兵还乡,四散而去
。无难督陈正下场更惨,因参与南鲁党之事,孙权欲废太子孙和,陈正上书谏止,遭到族诛,无难军半数人为陈正平反被镇压屠杀,余者悲愤无奈,心灰意冷,当夜悄然潜
逃,不知所踪。
马闲军为东吴唯一的精锐铁骑,吕范曾任马闲右部督,吕范死后,因其子吕据为文士,马闲军并入孙峻的羽林卫,从此不再编制。
解烦军原本由徐详领左部、胡综领右部,徐祥死后,由陈武之子陈修为解烦副督,就是为了培养年轻一辈。
“胡都督……”陈修看到刚才的这一幕,也颇为吃惊,有些沉不住气了。
胡综抬手拦住了陈修,双目微凛,沉喝道:“列阵!”
作为硕果仅存的皇家精锐,最精良的装备都优先配置给解烦军,江东在冶炼技术方面颇为自信,解烦军的武器都是最新制的百炼钢,首战遇挫,士卒震撼也属正常。
陈修一抿嘴,紧握长枪去了左边,马上解烦军在后方变动,三十人为一组,组成了最强防御的鱼鳞阵。
鱼鳞阵虽不如刚才的防线那样密不透风,但每队互相保护制衡,他们之间的间隙就是敌军的死亡之地,谁敢从这里经过,必定会被刀枪剁成肉泥。
解烦军后面,陆凯正招呼着吴兵车架向另一个方向逃走,命人将旌旗伞盖全部扔掉,轻装撤退,这东西现在打着简直就是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