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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县,陆宏刚接到诸葛恪的命令,正在调集最后的兵马赶往永宁,前军战败,让他心中蒙上一层阴影,这是最后的兵力,如果再败,会稽将不保。
人马前脚才出城,陆宏还未来得及吃饭,柯兊便赶到回了城中,看到柯兊一脸愁容,陆宏心中一沉,赶忙打听前军情形。
柯兊将去东瓯求援之事说了一遍,又说了洪明的条件和诸葛恪的态度,陆宏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几乎跌倒。
“诸葛恪,诸葛元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陆宏看着诸葛恪的亲笔书信,双手颤抖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大人息怒,快请坐!”
柯兊见陆宏气得大口喘气,赶紧扶着他坐下来,倒上热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两头都为难。
“诸葛恪得势,以为我陆家没落,便可任意欺凌不成?”
陆宏兀自怒气不休,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越看越气,牙齿咬得咯噔直响,却又无可奈何。
诸葛恪本就是太傅,有权调动任何大臣,更何况还是奉命出征,此时又以会稽和江东安危,国家大义来要挟,陆宏虽然愤怒,却是别无选择。
柯兊虽然担心陆宏生气,但更怕诸葛恪怪罪,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太守,这该如何回复洪明?”
“妄想——”陆宏一声沉喝,旋即又深吸一口气,叹道,“此事容我与二弟商量一番再做决定吧!都尉且等候半日。”
柯兊知道陆宏的难处,也不催他,先回去歇息了,反正着急也不在这半日时间,关乎到陆家的荣誉,陆宏怎能不谨慎?
柯兊走后不久,陆睿便急匆匆赶来,方才陆宏生气之时,就有下人已经跑去告知陆睿了。
“兄长,何事动怒?”陆睿见陆宏脸色阴晴不定,问道,“可是前方战事不利?”
“战事不利,自有他诸葛恪承担,于我而任何干?”陆宏冷哼一声,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陆睿一怔,看到桌上的书信,拿起来一看,不禁脸色大变:“兄长,这,这是……”
“诸葛恪一朝得势,便欺我陆家无人,”陆宏一阵咬牙,却又泄了气,叹道,“只是国家大义为先,你我……恐怕要对不起小妹,更要辜负家父重托了。”
“兄长,家父将小妹托付于你,叫你小心照看,不可让她受半分委屈,如今她……她被越人掳去,担惊受怕,你我无能,不能相救,岂能再被洪明胁迫?”
陆睿急得额头上青筋直冒,大声道:“若答应此事,你我如何面对小妹,如何去见父亲?这可是大不孝呀!”
“唉,吾方才何尝不是如此做想?”陆宏一声长叹,背着手站起来,到门口仰望天空,缓缓道,“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呐!”
陆睿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何不派人到建业去请敬风相助?”“丞相?”陆宏双目微凛,陆凯现为左丞相,是陆家唯一在朝堂上的人物,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家事,又叹道,“丞相今随陛下御驾亲征,若派人前去,此事被陛下知晓,道你
我不懂大义,非但于事无补,反而连累了敬风。”
“这该如何是好?”陆睿急得直搓手。
他对陆郁生十分疼爱,这半月因为被洪明劫持,急得吃不好睡不着,想方设法要救人,没想到诸葛恪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反去帮助山越,让洪明奸计得逞。“此事一成,小妹就算委曲求全,只怕以后也不会再与你我见面,”陆宏苦涩一笑,忽然觉得意兴萧索,心如死灰,缓缓道,“不想陆家这一支的颜面,尽毁于吾辈之手,愚
兄乃陆家罪人,还有何颜面主持大事?”
陆睿吃了一惊:“兄长,你……”
陆宏摇头笑道:“此事了解之后,吾便退隐山林,渔耕为生,家族之事,就交给二弟你了。”“兄长,这万万使不得呀!”陆睿连连摆手,见陆宏也十分失望,一咬牙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一计:不如暂且答应洪明,但一切礼仪不可缺,必须要明媒正娶,先将小
妹送还山阴,请三媒六聘,选定良成吉日方可出嫁。”
陆宏皱眉道:“既然要嫁,他诸葛恪愿意保媒,自然要明媒正娶,这算什么计策?”陆睿双目微眯,缓缓道:“既然诸葛恪不仁,我们也不必和他讲情面,待洪明将小妹送来之后,兄长便弃官而去,我三人便悄悄离开山阴,择一隐蔽之处耕种山林,以此终
老……”
“啊?”陆宏吃了一惊,惊愕地看着陆睿,方才他就有意隐退,但陆睿这个计策确实可以保全陆郁生,但这样不顾国家安危便走,恐怕会惹人耻笑。陆睿早就看出陆宏的心思,冷笑道:“兄长,你何其糊涂也?以当今局势,江东形势如何,难道还看不出一二来?且不说江东,就是这会稽,关平亲自领十万大军,诸葛恪
已经吃了败仗,就算有山越相助,恐也无济于事,若如此还将小妹送去,岂不是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陆宏猛然一惊,低着头半晌不语,如果将陆郁生嫁给洪明,诸葛恪还是败了,山越若被蜀军扫荡,那陆郁生的一生就彻底毁了。
“堂堂东吴太傅,竟将一国之成败,寄于一女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