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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未至,还不到越人每年一度的祭祀节,但这一日的东瓯乡却十分热闹,头领的山寨中鼓乐齐鸣,张灯结彩,一片喧闹之声。
听说陆家终于答应将三小姐嫁给洪明,山越之民十分意外,不过这几个月的争执总算要结束了,不必再担心官兵来报复,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就近的二十几个头目都带着随从前来恭贺,闹闹腾腾忙乎了一下午,总算盼到晚上摆宴的时候。
日薄西山,半山广场上架起的八个篝火架已经开始点火,粗如腰身的巨木搭好的架子堪比一座房屋,火苗渐渐蹿腾起来,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会稽都尉柯兊在两名越人的陪伴之下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唏嘘之余,却也充满疑惑,他实在没想到陆郁生竟然这么痛快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难道真是长兄如父,不可违背,便彻底死心了,正如陆宏所言,此事结束,兄妹之间的情谊便彻底断绝了。
这表面的热闹之下,又隐藏着多少无奈和悲哀?
柯兊愣愣地注视着篝火,心潮起伏,自己先将桌上准备的酒打开来,一个人自酌自饮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完黑下来,四野看不到景物,只见远山起伏的轮廓,洪明也带着一众头目来到广场之上,到处都是贺喜吵闹之声。
柯兊不知道自己喝了几碗酒,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话,火光变得模糊起来,连成一片,如同一大块飘扬的红布。
用力甩了甩头,他不禁苦笑,这半年忙于奔波公务,饮酒的时间也少了,是酒量下降了,还是越人的酒更加烈一些?
正当他醉眼朦胧的时候,忽然一阵嘹亮的鼓乐之声响起,越人围着篝火堆转圈跳舞,在一群人的哄闹之下,洪明终于命人将陆郁生请来。
今日的陆郁生一袭白裙,在夜风中裙裾飞扬着,飘飘欲仙,脸上带着一层面纱,更显得空灵神秘,所有的越人都高声呼喊,洪明也愣住了。
在一名越人头领带领之下,陆郁生向前排的十名贵宾一一倒酒,洪明坐在高位之上,将陆郁生亲自端来的一碗酒一口气喝下,一滴不舍得洒出来。
终于轮到柯兊自己了,他想站起来向三小姐行礼,却发现两腿无力,想说几句话,解释此行的无奈,才发觉舌头麻木,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看着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团白雾的时候,柯兊还暗恨自己酒量太小,竟在三小姐面前如此失态……
缥缈仙姿的陆郁生在山寨昙花一现,惹得山越人齐声喝彩,没有看清真面目,愈发显得神秘,赞不绝口。
面对众人的夸赞,洪明更是春风得意,陆郁生走后很是吹嘘了一番,招呼山寨喽罗一起喝酒,个头目纷纷上前敬酒夸奖,洪明来者不拒。
山下的小院之中,陆郁生在几名喽罗的保护下回到院中,将洪明留给她的酒水全都赏赐给他们,并送给阎宇门口的守卫一坛。
十名山越喽罗对陆郁生千恩万谢,抱着酒坛大笑而去,守在阎宇门口的几人也忍耐不住,偷偷喝了起来。
几名守卫听着山上的热闹声,心中早就跟猫爪一样难受,正忿忿不平之时,陆郁生送来酒,哪里还能忍耐得住?
他们商量着没人只喝三碗,只要不喝醉,就不怕阎宇他们逃走。
那曾想两碗酒才下肚,就全都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阎宇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赶忙来到院子外,正准备冲到隔壁去,却又觉得有些不妥,留下四人原地看守保护陆郁生,和袁林几人赶奔山上而来。
火光依旧闪耀着,山顶上人影奔走,早已听不到嬉闹欢乐之声,而是一阵阵惨叫声,血腥味在夜风中扑鼻而来。
毛贤手持一把抢来的刚刀冲在最前,等他们来到山顶上一看,全都傻了眼,只见苑御正带着人将一具具尸体摆放在左侧的篝火架之下,准备焚烧。
“这……这就结束了?”毛贤正准备大展身手,哪想到苑御他们早已得手。
“看来洪明兄弟比我们想的还不得人心啊!”
袁林却淡然一笑,厮杀结束的如此之快,说明其他山越士兵见洪明被杀,已经放弃了抵抗,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他们兄弟真正卖命。
阎宇点头冷哼一声:“洪明打压威胁部众,岂能叫人心服?其实外强中干,酒中又被下了迷药,贼众主力被迷倒,此战匆匆结束,也在预料之中。”
“喂喂,大家听我说,听我说两句……”
正在此时,却见毛贤不知何时跑到那边去了,举着双手大声喊叫起来。
一个光头山越头目正扛着一具尸体走过来,见毛贤拦住去路,怒喝道:“让开,你说个毛线!”
“对啊,我就是毛贤,大家听我说……”
那光头头目一怔,翻着白眼从他身旁绕了过去,暗道这小子是个傻子不成,骂他也能承认?
“哼,一群混蛋,有眼不识泰山!”
毛贤精心准备了一下午,想着今夜好好表现,风光一场,结果却没人理会他,自讨没趣,撇着嘴骂骂咧咧地走了回来。
袁林失笑道:“少头领稍安勿躁,未经介绍,他们还不认识你,待清扫完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