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有度
魏营中本来就在严阵以待,以防汉军来劫营,王颀带来消息之后,全军上下更是紧张起来,连休息的士兵都穿戴整齐,随时准备应战。
王颀稍作休息换了衣甲之后,又把城中之事详细向王昶禀告一遍,要想联络不但十分困难,还风险极大,王昶心头愈发沉重。
几名将领讨论着长子城和壶口关的形势,从三更一直到五更,却始终不见长子城有什么动静,派出去的斥候也未见来回报。
王昶的眉头越皱越深,王颀跟随出城的那一部兵马向南而去,让他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三千兵到底去了何处。
不觉之间外面天色已明,鸟鸣山林之间,一层清露在帐篷上晶莹闪亮,王颀也焦急起来,他明明昨夜见到汉军整装以待,却始终不见出城,实在太奇怪,再三向王昶解释营中情形。
王昶倒也不是怀疑王颀的情报,而是心中另有担忧,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探马紧急来报,却并非是监视长子城的斥候,而是从后方屯留来的,这人也是
满头大汗:
“将军,大事不好,磨盘垴的粮草昨夜被汉军烧毁了。”
“什么?”王昶惊得猛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信使,“磨盘坳如此隐蔽之地,汉军是如何发现的?”
王颀此时也才明白,原来昨夜出城的那一部人马是去劫粮,怪不得向南行进,是从西面绕道磨盘坳去了。
曹泰神色黯然,言道:“将军,军中无粮,军心必乱,还是早些退兵吧!”
“邓艾老贼,真是诡计多端!”
王昶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营中粮草只够三日之用,如果不及时退兵,后果不堪设想。
桓嘉道:“汉军在城中已有准备,必定有人监视营中动静,若此时撤兵,必会出城追击,不可不防。”
典满抱拳道:“将军先行撤退,让末将留下来断后。”
王昶焦躁地在营中来回走动,昨夜王颀的消息的确不假,汉军有所准备,并不是为了偷营,而是在等他退兵的这一刻,尾随追杀。
“汉军在城中虎视眈眈,此时不可骤然退兵,”王昶抬手阻止众将,言道,“粮草还够两日之用,退兵还
需从长计议。”
曹泰急问道:“那该如何布兵?”
王昶双目一阵收缩,言道:“先将消息封锁,军中一切如旧,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准备攻城。”
众将不明其意,但还是各去准备,营中很快便嘈杂起来,王昶却站立在营门口,望着远处的长子城久久不语。
白日退兵,营中一切都在城上的监察之下,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营中将士都在紧张备战,王昶已有决策,将曹泰等人召集到中军听令。
不多时,长子城外战鼓声再次响起,魏军架设井阑和投石车来至军前,弓步兵压住阵脚,在他们身后骑兵一字排开,旌旗飘展,尽量遮挡着后营中的视线。
前军用投石车与城上的守军交手,后营中王昶已经连续派出去五队兵马,每一队兵马各有一千军,相继往屯留方向退去。
此时长子城中东门和南门城门口已经有大军整装待发,将士们全副武装结成阵型,只等城门打开,便马上能出城追敌。
城头之上,邓艾一直静静地观察者,并没有急于下令,王昶再次集结兵力攻城,显然是要以进为退了。
看到好几路人马先后离营,邓艾轻叹一声,王昶临危不乱,进退有度,看来想要追敌是不可能了,只能派兵尾随紧咬,等令狐宇在前方出击,才能大败其兵。
两军还在对峙之时,探马来报,从河东来的一批粮草运到,押粮之人正是柳隐之子柳充,邓艾大喜,正愁军中人手不足,柳充来了之后,便可留守长子城了。
等粮草进入城中,魏军的中军也已经离营,后军退出大寨之后,点火将营寨烧毁,邓艾才传令开城追敌,以高翔为先锋,董弼为后应,二人交替而进,邓艾自领大军随后跟进。
城外火势蔓延开来,柳充不得停歇又派押粮兵出城救火,将魏军留下的营帐和军器全都搬运进城中去,这些东西都还能派上用场,被火烧了也太浪费了。
前军高翔与典满所领的断后兵马几次接触,典满边战边退,为前军拖延时间,一路上山林中纵有旌旗出现,高翔怕有埋伏也不敢全力追敌,双方走走停停,到屯留境内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
粮草被毁,王昶着急赶回屯留筹措粮草,知道远离邓艾大军之后才放下心来,传令全军加速退兵,撤到屯留部署城防。
典满见已经退入屯留境内,汉军还紧追不舍,暴
躁不已,若不是有军令在身,他恨不得领兵杀回去,哪怕战死疆场也无妨,正在此时前方传来王昶将令,叫他不必在阻截追兵,赶快屯留城中。
典满知道王昶这是已经安然退兵,再无顾虑,打算临退之时反杀一次,叫汉军也知道他的厉害。
他早已看出汉军为防中伏,有两部人马交替前行,观察一阵之后,只等董弼领兵追来,典满忽然领兵全力冲杀起来。
董弼还以为典满还和前几次一样,只是稍作厮杀便会退走,却不料典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