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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古城出现宝藏的消息,虽然让一部分人欣然前往,但还有不少在观望之中,毕竟进入沙漠之中要经历不可知的危险,而楼兰城挖出宝藏的事情也屡见不鲜,但都收效
甚微,不值得去冒险。
直到半月之后,忽然一队十余人的冒险者成功从里面带出无数金珠宝贝,价值千金,随后又有两队人马收获不菲,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贪欲,纷纷收拾形状赶奔楼兰城。鸣沙宫中,刘封和郭淮等人一同商议,从安末真达所言来看,这一次宝藏现世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甚至不排除安末真达故意将宝物埋在楼兰城,暗中又派人去挖出来,
以此来制造声势。
程武叹道:“不想此人隐藏如此之深,其一心为都督谋划疏通孔雀河,必是别有用心。”被安末真达算计,郭淮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面沉似水,冷声道:“此人居心叵测,疏通河道之事牵涉甚大,非但要征集民夫,还要调动兵马。鄯善新定,如此劳民伤财,
自会引起骚乱,待我大军出城,其若勾结焉耆及周边贼军,非但扜泥城不保,吾数万兵马进退无路,恐要埋骨黄沙之中。”刘封点头道:“这极有可能就是安末真达的计划,但只凭灭国的鄯善和焉耆兵力,就算此计能成,也难挡我大军反扑,安末真达既然卧薪尝胆,绝不会如此冒失,必定还有
帮手。”
程武思索片刻,忽然说道:“难道是且末?”
“极有可能!”郭淮抚须言道,“焉耆、且末至今未遣使到都护府,只恐早与安末真达有谋算。”程武皱眉道:“安末真达心机深沉,既欲联合二国起事,就该让他们遣使来都护府来掩盖此事,为何反其道而行之?不来遣使,便有异心,岂非叫我等先对焉耆、且末有戒
备之心?”
刘封却笑道:“这皆是因你我已经识破安末真达之策,故而觉得前后矛盾,若是我们至今不知安末真达的阴谋,又会如何?”
“唉呀,果然是只老狐狸!”程武耸然动容,惊呼道,“若不知此人阴谋,我们一心准备征服此二国。
焉耆在北,且末在西,两路各不相干,一旦出兵征讨,另一国便可出兵来攻吾军之后,有安末真达里应外合,必定断了后路,好歹毒的计策。”刘封双目微凛,沉吟道:“安末真达的计划固然算得上精妙,但我至今还有一事不解,他有何本事竟能让焉耆、且末两国听从其计?如今鄯善破灭,还能召集二国兵力,此
人究竟有何倚仗?”
“这也正是吾疑惑之处!”郭淮深吸一口气,灰白的眉头拧成疙瘩,“西征伊始,便遇到如此狡诈之人,西域各国虽小,却不可小觑。”刘封点头道:“狮子搏兔,尚需全力,焉耆、且末等国力不过中原郡县之大,但各地自恃高远,隔着黄沙大漠,只以武力讨之未能服其心,不久必反,教化百姓才是长久之
计。”郭淮点头道:“将军教化匈奴之事,吾早有感触。如江东之举,迁徙南越分与土地,从此南方平定,如今又将鲜卑纳入境内,以文教化,想必也是为将来征服鲜卑做准备,
可谓高瞻远瞩。”程武叹道:“保国安民、镇守疆域,还需大国之军方能胜任,昔日盗跖才武拥众,麾下数万人,却不能据一邑安身;田畴德望服人,幽州百姓无不尊崇,却不能拒乌桓以保
境内;自董卓之后,中原动荡,诸侯纷争,看似人人可以自主,然各州空虚,贼寇四起,匈奴入侵河东,百姓莫能自保。
以此看来,惟大国之权方能御敌国,而民权则断不可能,立国称号,顺应天命,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刘封闻言摸着髭须砸了咂嘴,自从出了玉门关之后,民风淳朴粗放,他言谈举止便放松了许多,不用再像见到文士那样还要咬文嚼字,装腔作势,顿觉一身轻松。程武忽然这一番引经据典,长篇大论让他有些不适应,听得似是而非,甚至连盗跖之名都没有听过,不过最后的几句话却是大有道理,可比自己平时给姜维他们说的高大
上多了。
程武所说的国权和民权之分,其实就是更大的一个圈子,大国之权就是更大的旗号,一种统一的归属感和文化认同,也就是刘封所说的教化百姓,同归华夏。这是古人思想和后代思想的一种碰撞,千古以来,征服和归属是完全不同的结果,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与外族征战不断,就是只有武力征服,而没有在此之后建立归属
感的结果。虽说引经据典不如程武这些文士,但一些先进的观念和见识,刘封相信这个时代的人还意识不到,程武能意识到国权的重要性,却还是不明白文化的传播渗透和文明传承
才是真正的根本。
中国历朝历代大多都将经文典籍掌控在贵族手中,甚至成为传家之宝,也限于纸张和印刷的困难,真正的精华没有宣扬出去,而是故步自封。
再看那些宗教的传播,何尝不也是一种文明的侵略?无数的信徒宣传教义、经文,如果将那些宗教看成中国古代的某一种流派学说,其实就是一种文化的传播。
但中国人的思想却很少有侵略性,宗门中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甚至只有本族嫡长子才能传承家学的事比比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