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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王眼角偷看一眼坐在上位的刘封,见他正淡淡地看向托乎拉木的剑刃,脸上神色古井不波,看不出喜怒,在桌案下踢了一脚托乎拉木。静默之中,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抱拳笑道:"班将军不愧为班家之后,智勇双全识破母归吁的奸计,将两国干戈化于无形之中,使且末免于刀兵之灾,在下无以为谢,
特将收藏宝剑相赠班将军……"东川王一面说话,一面从托乎拉木手中不动声色接过长剑,转动剑刃介绍道:“此剑名曰‘神芒’,乃是天山寒铁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正所谓宝剑赠英雄,我看此剑
正好可配班将军。”
托乎拉木这时也意识到刚才太过冲动,处境对自己极为不利,明白东川王说话的用意,立刻改变态度,强行打个哈哈,咧开嘴做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不错,此剑正是刚才赴宴时东川王让末将携带,班将军看看这把宝剑还能用否?"
说着话把宝剑又取回来,收回剑桥之内,将剑柄递向班辞。
“这个……”班辞没想到东川王反应如此之快,反倒愣住了。
犹豫之间却听刘封笑道:"班将军,既然东川王有此盛意,却之不恭,你就将此剑收下吧!"
"多谢美意!"班辞大喜,站起身来将宝剑接过。又抽出半截近前观看,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剑刃上光滑如水,似乎有波纹在晃动,果然是一把宝剑,不由大笑道:“有此神兵利器,若再有宵小蟊贼敢向我动手,保证
他伏尸当场。”
托乎拉木闻言不禁眼角一阵抽搐,脸色铁青,在东川王的轻轻拉拽之下才缓缓坐下来。
直到此时那些且末官员才松了一口气,但经此一事,大家都不敢再多言,酒宴显得沉闷了许多,刘封只好宣布散席,叫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升帐议事。
众人散去,班辞笑道:“这东川王临危不乱,反应也十分机敏,方才的形势,连我都不知该如何化解,这一招‘孟德献刀’着实巧妙。”
刘封言道:“此人临危不乱,城府之深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位列西域十大名将并非浪得虚名。”
若不是钟殷事先透露机密,今天东川王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倒是那个金雕将军怒而拔剑,反而让人意想不到。
文鸯还端着半杯残酒,撇着嘴言道:“我觉得这老家伙有问题,看他有些不顺眼。”
班辞言道:“方才故意说动刑之事,东川王似乎忍住了极大的怒意,莫非此人和母归吁关系匪浅?”
刘封诧异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班辞将那把剑举起来,指着靠近把手的位置:“剑柄之上有血迹,定是刚才东川王接剑时留下,必是他含怒握拳,指甲嵌入手心之中所致。”
文鸯嗤地一声冷笑,反问道:“这把剑如何?”
班辞掏出丝巾擦着剑柄和手上的血迹,双目发光,点头赞道:“好剑!”
文鸯大笑道:“哈哈哈,这么说来,还不算吃亏。”
“今夜初次交割兵力,你们要小心巡守,”刘封对文鸯和班辞嘱咐一句,迈步向后宫走去:“我去看看老国王伤势如何了。”
文鸯问道:“要不要派人监视东川王和那个什么金鸡将军?”
刘封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有主张。”
马哲失笑道:“明明是金雕将军,到你这里变成金鸡将军了。”
文鸯撇嘴道:“我看他就是个弱鸡而已。”
班辞大笑道:“终有一日,要将他的金雕变成沙雕。”
众人一齐大笑,边讨论城中布防之事,一起往宫外而去。
夜色渐深,且末的百姓们早早休息,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虽说汉军没有扰民,但毕竟刚刚换了守军,大家还是保持警惕和戒备。
除了皇宫被征用大半用作军事府之外,其余官员宅院暂且不做变动,百官回家之后各自收拾着贵重东西,随时准备搬离。
东川王府就在皇宫外对面的街道之上,东川王和金雕将军回到府中,两人又气又恨,一个暴躁如雷,一个脸色阴沉。
砰——哗啦啦——
东川王进屋之后一脚把桌案踢翻,坐在椅子上双目寒光闪烁,咬牙切齿,吓得下人连大气也不敢出。“殿下,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金雕将军握着拳头,沉声道,“我的好兄弟母归吁受尽痛苦而死,尸骨未寒,凶手在我们眼前逍遥自在,你让我们先投降汉军,现在没有
了兵权,只能任人宰割,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当然不能,母归吁好样的,不愧为我……我们的好伙伴,"东川王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心绪,缓缓道,"如何对策,本王已有计划,若不是为了藏宝图,我们又何必如
此忍辱负重。"
金雕将军怒道:“没想到大王竟然知道藏宝图的秘密,那东西就藏在我们每天跪拜的地方,这个老东西吃里扒外,还不如早点把他给除掉。”“没想到父王当年就不信任我,”东川王握着拳头站起来,才发觉手心刺痛,展开手掌一看,竟不知何时掐破了掌心,掏出丝巾握在手中,缓缓道,“难道当年与安末真达会
面,让他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