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大的胆子!”戚华瑶见这人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反而一脸无奈,不禁大怒,拍着桌子沉声道,“你是汉军奸细吧?打不
过本姑娘,就来偷我的宝贝,真是无耻。”
戚华瑶的铜铃确实是一种暗器,这是她在天山艺成之后下山时师傅专为她赠的宝贝,里边装着一种极厉害的迷药,铃铛中有机
关,铛簧上有细空,一晃铃铛,里面的迷药就散出来,两丈之内无人能避开,这是留给她保命用的。
刚才蒙虎摸到长期塞铛簧的布团,上面时间长了也沾了不少迷药,虽然没有铃心震动,也一样中了迷药,没有她这天山奇花异
草的解药,至少要昏睡三天三夜才能醒来。
蒙虎此时被擒,但也知道班辞他们被救,心中稍定,只是遗憾刚才探听到的消息不能及时报知刘封,坐在地上脑子飞转,想着
脱身之计。
戚华瑶见他不说话,又问道:“后营的火可是你放的?那些俘虏怎么能够飞出关外?从实招来,否则将你抽筋扒皮。”
蒙虎抬起头来,冷笑一声:“姑娘用暗器伤人,也算不上光明正大吧?不过今日着了你的道,也是我学艺不精,在下的确是来救
人的。事已成功,死而无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皱眉头便不算好汉,不过大丈夫宁死不受辱,你若不给个痛快,折辱于我
,可别怪我嘴下不留情。”
“嘿,鸭子死了,还嘴硬!”戚华瑶眉毛一挑心,心中却吃惊,没想到汉营的人个个都是硬骨头,竟没一个怕死的。
之前班辞几人下油锅、开膛破肚都能谈笑自如,连这种偷偷摸摸的细作也如此刚强,那刘封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这些人死心塌
地为他卖命?
汉营中这样的人越多,战局对疏勒便越不利,眼看就要杀到国内,疏勒不但没有上下一心抗敌,反而朝中大乱,中伤自己父女
二人,竟然干出临阵逼婚这等荒唐的事来,简直是自取灭亡。
一想到疏勒被攻破,大家都是阶下之囚,戚华瑶眉头便皱了起来,那时候身为败军之将更没有资格去见班辞了。
女人的心思缥缈不定,一瞬之间想到了种种不幸之事,戚华瑶忽然觉得自己前途渺茫,身世凄惨,竟有种孤苦伶仃的无助感涌
上心头,鼻头微微发酸。
“小姐?”旁边的侍从见她审问敌人竟忽然发呆,赶忙小声提醒她。
“嗯咳咳,你叫什么名字?”戚华瑶回过神来,眼中是一丝凄楚化成了尴尬。
“在下蒙虎,原本是且末东川王的护卫……”
“你是东川王的人?”戚华瑶吃了一惊,东川王是西域十大名将之一,她当然是知道的。
“不错!”蒙虎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苦笑道,“说起来,在下和姑娘的身世还颇有几分相似呢!”
一名护卫冷喝道:“哼,你一个护卫,凭什么和我们小姐相比?”
戚华瑶抬手拦住了她,低头问道:“且末被汉军攻破,东川王被刘封逼得走投无路,流亡至死,你既是东川王的护卫,不保护东
川王,怎么反倒成了汉军的人,还对他们如此忠心?”
刚才短暂的时间,蒙虎已经找到了一条脱身之计,只能冒险一试,见戚华瑶果然心思敏锐,问到了点子上,顺势答道:“在下本
非且末人,与姑娘一样,祖上也是中原人,家祖正是秦国大将蒙恬……”
“你也是中原人?蒙恬……”戚华瑶有些不可置信。
蒙虎点点头,叹道:“当年家祖因受猜忌,远走西域……”
蒙虎简明扼要,将自己的身世和在且末刺杀刘封,被其收服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听得戚华瑶和几名侍卫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地看着他。
愣了片刻之后,戚华瑶才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你去刺杀刘封,反而还被他收留了?”
“大将军的胸襟,非你我所能想象,”蒙虎摇头失笑,“他能扫平中原,一年内平定西域南线,试想古来有几人能够做到?大将军
的神奇,唯有与他相见,方能窥见一二。”
“他能这么救走班辞他们,确实让人意外,”戚华瑶沉吟着,小心问道:“大将军想必也知道我们戚家的来历,他对我父女态度如
何?”
蒙虎心中一阵狂跳,脸上却十分平静,点头道:“戚老将军名震西域,大将军早就钦慕有加,一月前阵前会面,也曾苦劝老将军
识时务、知进退,能够弃暗投明,足见大将军之心,只可惜……”
蒙虎话说到一半,戚华瑶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忽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们祖上也是并州人,大概也是因为西征滞留在此
的汉军,祖辈也想着能有一日回到中原,先前因为听说中原屡次战乱,烽火四起,又加上疏勒历代国君对戚家不薄,便扎根在
此,但终归是要落叶归根,只可惜到了我爹这一代,我们一脉单传也要断了,恨我一个女儿身不能为他分忧……”
戚华瑶说到此处,又忍不住泪珠滚落,她表面看似坚强,但何尝不知道戚渊德的遗憾和无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