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楚城中,龟兹左将军阿不都哈克闷坐在木雕虎皮帅椅中,两道褐红色的朱砂眉拧成了疙瘩,面沉似水。
此次奉命援助疏勒,没有杀退汉军,趁机偷袭疏勒的计划也化为泡影,更主要的是非但无功,还损兵折将,狼狈退军,甚至败得莫名其妙。
身为十大名将之一,阿不都哈克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这场稀里糊涂的败仗让他整日郁闷不平,回去之后还不知该如何向龟兹王交代,恰在此时左丞相阿里罕建议主动出兵,不可让汉军攻入龟兹境内,及时派来援军。
阿不都哈克得到信使传旨,不由大喜过望,马上传令全军休整准备,准备反击汉军,挽回颜面,正当他憋了一口气蓄势出兵的时候,等来的援军却让阿不都哈克犹豫了。
援军统帅司明拉是大将军铁瓦萨克的徒弟,号称龟兹之矛,无坚不摧,此人力大无穷,连最强的铁瓦萨克在力气上都不如司明拉,这一次派他领兵,就是因为听说汉军中猛将极多,让他来对付敌将的。
前次与文鸯交战,阿不都哈克败于其手,两千人被杀得大败而逃,成为平生最大的耻辱,还未来得及报仇,如果司明拉出阵战败了文鸯,他这个左将军的面子往哪里放?
虽说军中都传言司明拉最强,但阿不都哈克心中并不服,更不希望司明拉与文鸯交手,一旦司明拉取胜,说明他还不如铁瓦萨克的徒弟,将来还怎么和其他几位将军平起平坐?
所以当探马来报文鸯恰好就在莫纳克的时候,原本报仇心切的阿不都哈克反而犹豫起来,司明拉初来军中,锐气正盛,几次请令出兵,都被他给压下了,以粮草还未运到为由拖延数日。
昨日第一批粮草从水路运到巴楚,督粮官也带来了最新的军报,听说汉军兵分两路,刘封就在莫纳克,龟兹王和两位丞相商议,决定由大将军铁瓦萨克亲自领兵来对付刘封,只要击败刘封,另一路汉军便不战自退。
这个消息让阿不都哈克愈发焦急,如果再不想办法取胜,等大将军到来,与众将见面议事,肯定少不了一场议论笑话。
还在犹豫之时,沉重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阿不都哈克浑身一凛,这个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几天司明拉每天都要请战四五次,如果不是他师傅临行前再三交代要听将令,他恐怕早就私自带兵杀出去了。
门前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身进来,司明拉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门框都挡住了,只见他全身披挂,竟还拿着兵器。
“司明拉,你想做什么?”看到司明拉直愣愣地走过来,阿不都哈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屁股,坐直身躯厉声喝问。
司明拉黑如锅底的脸上两只眼睛愈发骇人,嗡声道:“左将军,汉军已经过河扎营了,再不出兵,他们就要杀到巴楚城下了。”
“什么?过河了?”阿不都哈克惊得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沉声说道,“昨日粮草运到,本将正打算出兵,既然如此,就请骑君大人为先锋,马上出兵吧!”
这次阿不都哈克如此爽快,倒让司明拉有些意外,楞了一下才躬身道:“遵命!”
看着司明拉庞大的身躯走出去,阿不都哈克暂时收起思绪,传令道:“来人,传令出兵,备马!”
司明拉自从来到巴楚,连日不曾出兵,如同困兽一般狂躁,此番终于领了将令,立功心切,提刀跨马来到军营,不等阿不都哈克整兵,先带了五百名骑兵便先直杀向汉军大营。
汉军营中刘封正和戚渊德等人商议进兵之事,龟兹军不来主动出击,众人都以为阿不都哈克有什么诡计,接连派出许多斥候打探敌情,扩大监视范围,以防其派兵劫粮或者袭击后方,千算万算,却根本没想到竟是将帅不和,为了争功而拖延时间。
听到营门外鼓号响起,知道敌军到来,刘封急令出营,负责巡逻的班辞已经带兵在辕门外守卫,见对方身后只有数百人,在空旷的戈壁上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哼,好狂妄!”鼓声之中,班辞冷哼一声,提着方天戟出阵迎敌,立马于阵前等候。
片刻工夫,司明拉已经来到阵前,他双手握着厚背大砍刀,圆睁双目瞪着汉军营门外看起来身形瘦弱的武将,见班辞打扮得“花枝招展”,颇有不懈之色,爆喝道:“哪个是文鸯,出来受死。”
班辞嘴角微撇,见这人头如麦斗,眼似铜铃,面目黑中透红,手臂粗壮,手中兵刃看起来也十分沉重,凶神恶煞,冷声道:“汝是何人,先报上名来。”
“哈哈哈,小子你听好了!”司明拉用刀指着班辞,大笑道,“俺乃狂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