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炎夏的容城,艳阳高照,间有暴雨,偶见台风。
气象台提前很多天就预告说今年的超强台风可能登陆容城,有关部门提前就启动了防风减灾计划,静待超强台风的到来。
结果台风还算懂事,从容城旁边擦过去,在海面上一路奔向远方,带来了持续的强降雨。
天色阴沉沉的,已经将近上午八点,依旧看不见天光,雨水哗啦啦地往下浇,伴随着大风,敲打着窗户。
容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青浦区分院妇产科楼,四楼医生办公室,杨沐桐刚到,正在接学生的请假电话。
“医教科没有给你们放假吗……哦,规培没有呀,那你等雨小一点再过来吧,今天我们值班……对,路上要小心,不要急,好的……”
她声音慢悠悠的,不疾不徐,尾音里带着一点软绵的笑意,温柔得好像能抚慰人心。
同治疗组的谭敏一边打印病历,一边扭头看她,等她挂了电话,就笑着调侃道:“看看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又温柔,衬得我这个大嗓门特别凶,知道不?”
杨沐桐听了眼睛一弯,笑盈盈地回望她,“敏姐你这明明是爽利干脆。”
说着上下打量她一下,继续笑道:“你剪头发啦?这个发型很衬你气质。”
谭敏刚剪了个很短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锐利许多,她甩了两下头,冲杨沐桐一扬下巴,“那是,我自己挑的,而且短发方便多了,洗头都省洗发水。”
杨沐桐扶着桌子笑起来,门口出现一阵脚步声,有同事陆续到了。
带组的主任医师林清走到杨沐桐身边,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问道:“沐桐,18床生了没有?”
杨沐桐闻声连忙应道:“生了,早晨六点半娩一女婴,主任你看。”
说着从面前的电脑上调出18床的病历。
林清粗略地浏览过一遍,又说:“今天本来有个宫颈环扎术后的要过来住院,但我看这雨,估计是来不了了。”
杨沐桐哦了声,刚要问患者的名字,就听见跟自己搭班的一线唐璐哇了声,“大院那边进水了,从停车场到门诊一楼全都淹了,幸好影像科那边地势高,不然淹了仪器,那可就要罢工了。”
“啧啧啧,还是我们这边好。”
她说的大院,是指一附院总院,紧挨着学校的老院区,因为用地紧张,只能极尽空间利用之能事,到处连成一片,几栋楼搞得就像一栋楼似的。
杨沐桐刚想笑,刚进门的产科组尤护长就接了句:“可拉倒吧,从门口到门诊部这段路积水没过脚踝了,还好呢,我的新皮鞋就这么毁了!”
大家一愣,唐璐凑到窗边往外一看,哦豁一声,“好像真的是欸,这么大的雨,今天应该不会有好多病人来吧?”
“噗嗤——”
杨沐桐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直接就笑出声来,唐璐回头看她,“……桐姐?”
“生孩子怎么可能等,真要生了,别说下大暴雨,就是下刀子也得来哦。”她笑着应了句,又眨眨眼。
大家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林清还说:“小唐刚毕业,果然还是缺少毒打,哦不是,是缺少经验。”
唐璐:“……”主任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天真。
因为这场台风引起的强降水,实习生已经被医教科放假,规培生倒是没放假,但各有不便,纷纷请假。
别说他们,就是同事们,也很多因为大雨堵在路上,甚至连家门都出不来的,早上的交班会干脆没有,前一天的值班医生直接跟杨沐桐去床边交班。
走了一圈产科两个病区,杨沐桐顺带把自己的病人都查一遍,回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开好医嘱,杨沐桐去休息室接热水泡茶,外面的雨声还在哗啦啦作响。
与此同时,榕和家园一期某扇宽大的落地窗前,站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一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一手举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的大雨。
“杨主任,我是陈叶,今天人事正常上班吧?”
“是陈医生啊,我们正常上班的,你要来交材料是吧,不用着急嘛,外面风大雨大的……”
去年,一附院启用在青浦的新院区,小叔陈为民调任新院,任神经内科主任,同时联系他,问他有没有意愿调过来。
彼时他刚刚聘任容医大临床医学院副教授和省医的副主任医师。
省医是个很大的平台,给了他很多机会,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离开,但是小叔开出的条件让他很心动。
“来了青浦,你就可以自己带组了,小叶,你可以申请属于自己的课题。”
青浦分院是个新生的舞台,等待他们去开拓一切可能。
而在同样人才济济却暂时没有扩张计划的省医,他这个新晋副主任医师,只能在治疗组里接受前辈的领导,干着主治医师的活。
想自己申请一个课题?抱歉,我们没有那么多名额。
僧多粥少,论资排辈,陈叶再是有国外留学背景,再是发过多篇SCI,有些事也暂时轮不到他。
“我考虑一下。”当时他这样回复陈为民。
在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他答应了陈为民的邀请,但却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