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家乐回来,时间已经有点晚,陈叶闻了闻自己,发现还有烤全羊和烤乳猪的油味,于是去洗了个澡。
出来之后和碰瓷玩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就早早回房休息。
睡着没多久就开始做梦,梦见回到杨沐桐初三的那个寒假,少年人跨坐在自行车车座上,轻笑对小姑娘说上车。
去草莓园的那条路,被施工队挖得坑坑洼洼,前面是拦路的小石头,后面是她突然伸到腰间的手。
少年窄瘦的腰因为锻炼而极有力量,但也极其敏感,隔着冬天厚厚的羽绒服,他都能清晰感觉到她手心柔软的触感。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整个尾椎都在发麻,一股难言的、陌生的酥麻感从腰走头,又从头走脚,他大脑一空,只来得及骂了句:“我靠!”
然后车子龙头歪扭抖动了几下,别把手彻底失控,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草丛。
他护住了杨沐桐的脖子和头,但却看见她痛得脸上五官都挤到了一起,顿时一愣。
连忙将她扶起来,上下左右地打量,甚至小心地摸摸她的胳膊和小腿,连声问道:“摔着哪里了?”
“哪里疼?说话呀,杨桐桐!”
“哎呀急死我了,到底摔哪儿了啊?说话!”
少年心里焦急,又没有足够的耐心,关心的询问听起来有些恶声恶气。
小姑娘的眼里迅速聚起一窝眼泪,嘴角翕动几下,嗫嚅着不愿意讲。
他还在上下查看,催问道:“摔了哪儿啊?让我看看?”
“别是骨折了吧?要不别去摘草莓了,我带你去医院,咱们拍个片子?”
小姑娘使劲摇头,把眼泪都给晃出来了,他一慌,又连忙扯着衣袖替她擦眼泪。
直到这时,才听见她小声哽咽着说:“我……我摔得屁股疼……嗝……”
他顿时就傻眼了,脱口道:“屁股疼?不能够吧?让我看看?”
小姑娘一愣,一个嗝被吓得憋了回去,嘴巴一扁,哇地一下哭声大起来。
边哭边骂:“陈叶你这个臭流氓!居然想看我屁股,呜呜呜,我、我打死你!”
眼看着拳头只扑面门而来,“嘭——”
他猛地一挣,下意识踢了两下腿,从梦里醒了过来。
“呼——”
眼前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反应过来这只是个梦,他现在在自己家。
不过梦里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他也确实被杨沐桐迎面揍了一拳,不负众望地流了两管鼻血。
但好在问题不大,杨沐梧回头找他们,谁也不敢说之前他们的对话,只说不小心摔了。
等鼻血止住,三个人决定不能半途而废,受了这么多苦,草莓必须吃到,于是又再次启程。
路上杨沐桐抓住他的衣服,在后面小声的跟他道歉,又委委屈屈地替自己辩解,“小叶哥,你以后不要随便说想看女孩子的屁股,这是耍流氓的行为。”
也就是,挨打真的不冤。
他没好气地道:“我那不是一时嘴快么,谁想看、看那什么了。”
说完他又忍不住嘟囔:“也就是你,不然换个人,我理都不理。”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旧事,那时候她还是个软绵绵的小女孩子,今天去摘橙子时她又坐上他的自行车,这时却已经长成了知性成熟的窈窕佳人了。
小时候他们一起读奶奶的诗集,念过一句:“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突然间就在这深更半夜觉得伤感起来。
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一闭眼,眼前一会儿是脸上还有婴儿肥的杨沐桐哭唧唧地跟他说摔得屁股疼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她义正辞严地叫他不要耍流氓的严肃样子,晃来晃去的。
他翻了几次身,都没办法将她的影子赶走,顿时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低声咒骂:“艹!”
这叫什么事儿?
他叹口气,突然又觉得想去厕所,于是只好掀开被子下地,脚板底接触到冰凉的地板,霎时间被冻得一激灵,心头的火热突然间就烟消云散。
陈叶:“……”懂了,是饱暖思那啥了,晾一晾就没事了:)
这头陈叶更深露重时分突然春心躁动,那头杨沐桐熄了灯,顺着“徐记炒货”这个线索,往杨微身上想,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徐记炒货在陈叶住的小区那边,榕和家园离医院开车将近二十分钟,这一路上多少卖栗子的,杨微想吃栗子,为什么不找个近一点的,非得找那么远的?
以前怎么没见她吃东西这么认店家?
还有那些奶茶蛋糕,杨微以前有这么喜欢过这些东西吗?没有吧?
就算是科室带教请下午茶,又哪里有隔三差五就请的?
还是说神内科效益就是这么好?要这样的话,她明天就转科来不来得及?
这些疑问看起来很多,但只要将它们跟陈叶扯上关系,就好像都能立马说得通了。
她叹口气,想到陈叶跟块牛皮糖一样粘上就甩不掉的性子,顿时又头痛起来。
第二天要上班,杨沐桐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打了豆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