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杨微忙应道,又跟着她到卧室门口,“要是有事你给我打电话啊?”
杨沐桐嗯了声,垂着眼,看起来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人,杨微没敢再打扰她,伸手替她关上房门,忧心忡忡地去洗漱。
昨晚好像是降了温,杨微出门的时候觉得比前几天都要冷一点,她搓了搓手,在公交站等车。
平时都是坐她姐的车去上班的,今天却要等公交。
她叹了口气,在家庭群里发了条信息:【我姐今天发烧了,你们晚上真的要过来吗?】
当然是要的,老太太甚至还说要让秀姨炖汤,到时候一并给她送过去。
只有在申城的杨沐梧和在京市的杨致和方莹夫妻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沐梧在上班路上,直接打电话问杨微怎么回事。
杨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地将来龙去脉告诉他。
杨沐梧听完,沉默良久,叹着气道:“我知道了,让她休息吧,过两天等她心情好点了,我再跟她聊聊。”
挂了电话,他看着车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一点阳光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比起妹妹,他更早对周悦和杨致远失望。
原因大概是有一次他听到周悦跟杨致远讨论某次学术会议,提到参会的某位专家,周悦说:“其实我跟他起跑线是一样的,当年那个课题我也可以申请到,只不过怀了沐梧和桐桐,只能放弃,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早知道打掉了。”
她还说:“要是当时没怀孕就好了,其实生不生孩子,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个项目……”
他记不清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些话时心里的震惊如同泥石流一样,将他的三观都变了。
他没有办法理解,一位母亲,竟然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比不上一个课题一个项目,甚至会后悔没有打掉孩子。
而他的父亲,也是以一种赞同的态度对妻子的话应是。
真的太离谱了,离谱它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一直都以为父母只是因为醉心工作和学术,因此忽略了家庭,又因为他们本身的出色,而对他们兄妹俩要求严苛,万万没想到,他和杨沐桐竟然会是让他们后悔的存在。
而且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种后悔并不是因为孩子本身有问题,品德不好或者身体有缺陷,而是因为孕育他们,使她错失了一个课题。
仅此而已。
普普通通,又让人如鲠在喉的理由。
当时他将听到的话压在心里,谁也没告诉,周悦和杨致远也不知道夫妻间的谈话被儿子听去了,日子一切如常。
直到高一下半学年,杨沐桐和陈叶早恋被发现,在家里掀起轩然大波,他听着母亲训斥妹妹的那些话,几次想开口劝说,却又犹豫退缩。
他不觉得母亲会听他的,索性不说。
后来才明白,他的逃避,其实已经对不起妹妹。
他得承认,过去很多年里,陈叶比他更像杨沐桐的哥哥,虽然会揪她辫子,叫她小胖妞,但也会护着她,为了她跟人打架,好吃的好玩的都跟她分享,会哄她笑逗她玩,不叫她孤零零一个人。
那如今呢?他还会护着她吗?杨沐梧刚升起这个念头,地铁就到站了。
陈叶直到中午从忙碌的门诊中脱身,接到杨沐梧打来的电话,又听杨微说起,才知道杨沐桐病了,并且请了一周假的事。
他愣了愣,心里有不安弥漫,怎么会这样?
难道不是发泄完就好了吗?为什么还需要请一周假,她准备做什么?就在家窝着颓废,发呆,自暴自弃,还是怎么样?
陈叶觉得杨沐桐的精神可能已经崩溃,怕她真的出事,于是去找陈为民,提出请假。
“桐桐有时候很会钻牛角尖,我怕她出事,想去陪陪她。”
陈为民考虑了一下,问了他最近的工作安排,点点头,批了三天假,周六的门诊照旧。
不过周三上午学校那边的课,他还是得去上。
杨微出门之后,家里显得更安静了,杨沐桐躺在床上,望着拉开窗帘的窗户外没什么阳光的天空,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委屈弥漫成河。
然后就哭了出来,明明眼睛已经觉得很痛,但还是忍不住想哭,眼泪滑过脸颊,流到嘴边,她忍不住舔了一口,咸咸的。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陈叶给她讲童话故事,说人鱼公主哭起来会掉珍珠,她傻乎乎地说:“原来公主哭是掉珍珠呀,难怪我只会掉眼泪。”
他就嘎嘎地笑,勾着她的脖子,小声跟她说:“偷偷告诉你啊,我妈妈说,每个女孩子都是公主,是观音菩萨从别的地方找来的,所以你就算不会点珍珠,也是公主呀。”
她问他:“阿姨怎么知道的?”
他就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当然知道啊,大人都知道,我爸还说我妈也是公主呢,我妈都是,你肯定也是。”
当时不懂,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陈家和他们家是完全不一样的。
为什么会想和陈叶在一起呢?
是因为她贪心啊。
她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跑出卧室,去书房找到那本相册,翻开到后面,从某一张照片的后面,抽出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