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敢想象自己也像父亲般遇到异觉。
因为阑珊很有自知之明,她觉着自己未必就会清白无辜到从异觉的爪牙中全身而退。
可谁能想到呢,有朝一日她也遇到了类似“异觉”的人。赵世禛捏着她的下颌审视她的双眼的时候,石青色的锦缎颜色倒映在他的凤眸里,荧荧然似有浅碧闪烁。
阑珊几乎窒息,太像了!
“殿下、”她没察觉自己在发抖,也忘了下颌上的痛:“殿下说笑了,能为殿下所用……”
阑珊闭了闭双眼。
已经无法承受了,给他目光逼视着。
她颤声:“……是小人的、荣幸。”
赵世禛的手松开。阑珊顺势低下了头,可膝盖也突然软了,眼前更是一黑,几乎晕厥当场。
隐隐地听到赵世禛传了林知县入内,似乎说:“管好令爱,还有下次的话,天王老子来说情也是没有用。”
林知县唯唯诺诺,不知磕了多少头。
阑珊则忍不住想:真有意思,她已经这般窝囊,就差冲过去抱紧他的大腿了,居然能跟天王老子的情面相提并论。
最后是西窗跑进来,扶着阑珊行礼退出。
一直到出了门,阑珊还觉着双腿无力,索性完全挂在南窗身上。
西窗又鄙夷又好笑地看着她:“你刚才进去的时候不是雄赳赳的吗?大义凛然的,八匹马都拉不回你来,这会儿怎么了?见了主子就软了?”
阑珊还想挽回一点颜面,虚伪地说道:“我大概是中午没吃饱。”
西窗噗嗤笑了出来:“是吗,我请你去吃饱了再回来呀?”
阑珊瞥着他:“我已经这样出糗了,你嘴上能不能饶人一些?非要我晕倒了才罢休吗?”
“你这会儿也跟晕倒差不多了,没见你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吗?”南窗翻了个白眼,“幸亏你倒不很沉。对了,主子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就把那个蠢小姐给放了?没想到你还有点能耐啊?”
阑珊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种能耐不要也罢。
正在这时侯,飞雪拉了林蔷出来,她看着蓬头垢面,失魂落魄,直到看到林知县的时候才哭出来,可又不敢放声哭,把脸藏在林知县胸前,边小声哽咽边害怕地往旁边看。
林蔷向来是趾高气扬的县衙大小姐的做派,哪里见过如今日这般。
阑珊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西窗说:“幸亏她不会武功,飞雪姐姐不屑格外为难她,只折了她的胳膊给她点教训,因为她聒聒噪噪的,之前还卸了她的下巴颌,你看她的样子多可笑。”
提到下颌,阑珊突然觉着自己的下巴也一阵的痛,她忙抬手摸了摸:还好,还在。
林蔷的样子自然可笑,可她的尊容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知县抱着林蔷要走,转身中看见阑珊,便向着她感激地一点头,阑珊忙站直了回了个礼。
经过这次教训,林蔷以后应该会收敛了,起码知道这世间有些人是看也看不得的,有惊无险,倒也是件好事。
但是自己又何辜卷入其中,她明明知道赵世禛是不可碰触的人,偏又飞蛾扑火似的冲上来。
定了定神,阑珊才要走,里头有个侍卫出来,在西窗耳畔低语了几句。
西窗诧异:“真的?”
那侍卫点头,才又回身自去了。
阑珊也不敢打听有什么事儿,只想赶紧离开,西窗却拉着她:“你等等。”
“怎么?”她本能地觉着赵世禛大概还有吩咐。
西窗的脸色复杂一言难尽,他嘀咕道:“真不知道你哪里入了主子的眼……”
阑珊莫名其妙,直到出了县衙,发现门口上停着两辆马车,头前一辆正是赵世禛的车驾。
“上去吧。”南窗的脸上写着气愤,恨不得一脚将她踹上车。
阑珊忐忑地上了马车,到了车厢里,果然见赵世禛也在。
“殿下?”她忙半跪拱手。
赵世禛微微一笑:“坐吧。”
阑珊如坐针毡,第一次乘这马车的好奇跟惬意荡然无存:“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阑珊心惊肉跳,又不敢紧着问,只顾正襟危坐,垂着眼皮盯着自己的鼻子尖,喘气儿的声音都着意放轻些,生怕冲撞了。
耳畔听赵世禛似笑非笑的声音:“你在怕什么?呼吸这样乱。”
阑珊不知如何回答。
她极安静地坐在对面,看着像是一尊玉雕似的,赵世禛笑意更盛:“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调笑似的说了这句,又闲闲地问道:“舒监造,你是几岁成亲的?”
阑珊一呆:“小人成亲早,十四岁就娶妻了。”
“怪不得孩子都那么大了,那孩子……叫言哥儿是不是?他有三四岁了吧?”很随和,又像是藏着什么。
阑珊才要回答,突然心头一悸。
荣王殿下什么时候肯跟人闲话家常了?
她扭身将车帘拽开,果然,路很熟,正是往自家的路。
“殿下?”阑珊窒息地转头看向赵世禛,不安:“您这是……”
赵世禛慢条斯理的:“正如你所见,自然是去你家了。本王、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