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禛双眸眯起:“这么盼着本王走?”
阑珊倒吸一口冷气:“小人是、是没有想到殿下这么快就要走。”
“没有办法,京内催的急。”赵世禛长吁了声。
阑珊因为要弥补刚才那不加掩饰的喜悦之情,便愁眉苦脸地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殿下毕竟是日理万机之人,哪里会总是呆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呢,不过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
赵世禛看她竭力地装模作样,隐隐竟有些牙痒:“你若是不舍得本王,倒也有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什么?阑珊吓得不敢做声。
偏偏他说:“你怎么不问本王是何法子?”
阑珊勉为其难地:“小人只是不敢乱问而已,那不知、是何良策?”
“很简单,你跟本王走。”
阑珊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后悔自己演的太过逼真。
“殿下、又跟小人开玩笑了。”她愣了会儿后,强笑。
“谁跟你玩笑,本王说过了,大事上从无玩笑。”
阑珊生恐他当了真,忙拱手道:“殿下,小人不过是未入流的末等小吏,亦无惊人的才华,殿下如此,却是折煞小人,万万使不得!”
“你在推辞?”
“并不是推辞,只是、只是小人自忖担不起殿下所望。”
夜色中,赵世禛的眼神略见冷意:“晏老跟你说过了吧。”
“说什么?”阑珊不解。
“杨时毅……咱们的首辅大人,仿佛也是求贤若渴啊。”
他说着一扬首,侧颜之后,正是清朗夜空,一轮皓月冉冉在彼,明亮的光辉落在他的脸上,光芒柔和,看着却有几分孤孑清冷的落寞。
阑珊几乎又跪在地上。
她不蠢,赵世禛的话说的隐晦,可是话中的意思,显然是知道了杨时毅想让她上京的消息。
“王爷!”阑珊有些害怕了,东宫跟内阁势若水火,之前司议郎因为她跟杨时毅的关系,恨不得杀之后快。
赵世禛的心意她有些拿捏不透,可是方才他居然有意招揽自己上京,且不似玩笑,他又知道杨时毅的用意,这是想跟杨时毅来争自己吗?若是她拒绝了,那么……
“我、”阑珊竭力让自己镇定,心中极快地想了一通,“我曾经甘愿做王爷的人,自然是再无二心的。只是小人、是微末之才,且一直在太平镇住的习惯,家小恩师也都在这里,小人着实无意去什么京城繁华地方,那种地方也不是我这种人能呆的……”
阑珊一边想着,一边艰难地表达,正说到这里,赵世禛问:“为何这么说,难道、你怕京城?”
“京城,京城卧虎藏龙,且自古有云‘京城居大不易’,小人只是一只飘零山雀,无根无底也没有惊世才华,去了那里的下场可想而知,”阑珊口中发涩,“小人也不瞒殿下,首辅大人的确曾写信给晏老,但是小人已经跟晏老明确说过,绝不会进京。所以殿下……”
阑珊是想让赵世禛放心,自己虽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却也绝不会跟杨时毅同党,是想让赵世禛高抬贵手的意思。
赵世禛笑了笑:“你哪里是没有根基,劳动首辅大人亲自写信要人,你若进京,自然有杨时毅为你的靠山。这可是千万人求不得的登天之梯。”
“小人没有登天的野心!”阑珊皱眉,几乎是咬牙说道:“小人乐得在此地终老残生。”
“可是杨大人心思深沉,他欲得的人,只怕轻易不会放手。”
“话虽如此,但晏老毕竟是杨大人恩师,只要晏老不肯答应放我,杨大人碍于此情,未必就敢为难。”
此刻慢慢地夜深了,外头静的非常。
墙根儿的促织却在高唱,声音显得极为响亮。
赵世禛良久没有开口,似乎在忖度阑珊的话有几分可行。
半晌,赵世禛缓声又道:“工部人才济济,我来此地特去拜会晏老,正是因为觉着他是值得本王如此的人,除了晏成书,还有一个人是本王真心钦佩的,你可知是谁?”
阑珊心一跳,早就明白了,却道:“小人不敢妄自揣测。”
“这如何是揣测,你去坊间问三岁小儿,只怕他也知道,”赵世禛瞥着阑珊低垂的脸,“工部二成,除了一个晏成书,还能有谁?”
阑珊咬了咬唇:“是、是计……”父亲的名讳就在嘴边上,却千钧重似的,喊不出来。
赵世禛道:“是啊,就是计成春,国手天开计成春,本王在旧溪草堂跟晏成书说过,可惜了,计成春居然竟后继无人。”
大概是在风里站了太久,阑珊身上有些冷意,她强忍着眼角湿涩之感:“没想到殿下如此推崇计、计老先生。”
赵世禛道:“我向来钦佩那些有真才实干的人,难道你还不知吗?若你徒有虚名,本王又何必三番两次费心保你。”
阑珊猛然抬头。
灯影跟月光之下,她的双眼泛红,眼神却极清澈无邪的,像是星光跟月影落在了这双犹带几许天真的眸子里,令人心旌神摇。
赵世禛不得不调转目光。
阑珊深深呼吸:“方才,王爷说计老后继无人,可……可是据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