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个寻常之人,她可比我更厉害多了,衍儿看着娇弱内怯的,可不能摊上这样一个婆婆。”
郑适汝眼睛往地上一瞥,才笑道:“别的不说,母后当然是最贤德仁慈,最为体恤儿子儿媳妇的,太子成日家跟我说要孝顺母后,前些日子母后稍感不适,太子恨不得就留在宫内伺候,是我跟他说,母后身边自有近身的人服侍,很不用他不离左右的。何况一来宫规不许,二来父皇最不喜那妇人之仁的性情……太子虽是一片孝心,只怕父皇以为他这么大的人了,又是堂堂太子,如何一看母后略有不自在就慌张失了神?这样如何能堪大器?这才劝住了。且我也懂母后的心意,母后自然是望子成龙,只要太子把分内的事情做好,得父皇的赞许爱顾,母后自然也是舒心的,什么病邪自然也都散了,母后,却不知我想的对不对?”
郑适汝跟皇后不算很亲,倒是华珍公主之前是衣不解带地陪侍左右,只是她偏能把话说的如此漂亮。
皇后听了这些话反倒要感激她不来伺候自己,便笑道:“这很是。幸亏有你在太子身边儿照应着,母后自然放心。”
郑适汝跟皇后在坤宁宫说话的时候,那边容妃领着阑珊往自己的瑞景宫而去。
两人且行,容妃且细心看她的举止。
却见阑珊只是规矩地垂眸低头,手交握着搭在腰间,于曼丽动人之中又透出一份格外的恭谨温柔。
容妃便道:“太子妃向来是个不关己事不伸手的矜贵性情,怪不得如今为你破了例。”
阑珊的长睫一动,却只答应了声:“是。”
容妃一笑道:“你这副模样的确生的是好。”
阑珊抬眸,猝不及防地看到面前的容妃。
方才在殿内,她不敢抬头,所以竟没有看见容妃的样貌,直到这会儿……
若不是知道她是容妃,真是难以认出这就是赵世禛的母妃。
她看着太年轻了一点!
当然,是非常的美貌,气质也很柔和的,并不像是那种能够把赵世禛伤的那么厉害的人。
阑珊微微一愣。
而在她心中诧异的时候,容妃也正在心中暗自惊诧。
美貌还是其次,容妃真正惊讶的,是面前这女孩子身上独特的气质。
郑适汝的确是美貌雍容,但许是她性格的缘故,这种绝美之中隐隐有一种令人不能直视的锋芒,大概连郑适汝自己也没有察觉。
从上女学的时候开始,虽然那些女学生们都很喜欢尊敬她……但无端的会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理,不敢十分的亲近郑适汝,算来算去,跟她走的近的却只有阑珊一个。
但阑珊不同,从之前的天真烂漫,到在外头经历诸事,忍风忍雨。
如今改换女装,早没了之前的肆意。
她非但不觉着自己很美,反而处处小心翼翼低调内敛,先前骨子里沉淀的温和忍让,跟此刻的那股不安跟谨小慎微,这些气质交织在一起,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流离脆弱之感。
没有郑适汝一样的锋芒,但因为太美,让纵然是同为女子的旁观者,都忍不住会生出一种呵护之意。
容妃早察觉了,在皇后殿内的时候就发现了阑珊的不同之处。
后宫的女子最是尖利的,除非是真正与世无争的淡然,否则,对于一个美貌的同性往往会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存在一种类似审视的敌意。
比如后宫这些人就算在面对郑适汝的时候,碍于她太子妃的身份都极为恭敬,事实上看待郑适汝的眼神也是各异。
或者因她的美貌而心生羡慕嫉妒,或者是另一类型的贬低挑剔,或者是敬而远之……
但是面对阑珊的时候,这些人却不约而同的都好像收起了那些怪异的锋芒。
容妃知道,这些人都喜欢面前这女孩子,且是没有一点敌意的喜欢,想对她示好,且是没有企图的示好。
真是一件异事。
连皇后的眼神都变的不同。
此刻容妃看着阑珊的眸色,那是真正清澈的一双眼睛。
清澈干净的让人不忍毁坏。
忍不住再度从头到脚地把眼前之人打量了一回。
容妃突然有些明白了,赵世禛为什么主动跟自己开口要这个人。
瑞景宫里有一种淡淡的檀香气,是供在小佛像前的香炉中的烟。
容妃带了阑珊到了偏殿,洗了手,又上了一炷香,才道:“你多半也听说了,我先前是在冷宫,最近才蒙受皇恩……我在那里念了多年的佛,舍不得,就拜请皇上,请了佛像在这宫内,日夜供奉着。”
阑珊倾身:“是。”
容妃道:“你也去上柱香,拜一拜吧。”
阑珊答应,依旧的缓步上前,接了宫女点的香敬上,又在蒲团上跪倒磕了头。
容妃等阑珊起身,便领着往外走:“我跟你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礼给你,幸而有一样旧东西。”
说话间在外殿的椅子上落座,容妃抬眸:“拿上来吧。”
有一道影子从东偏殿内走了出来,阑珊本来没有在意,只是垂着头不知容妃想做什么而已,直到听容妃道:“富贵,你把东西给衍姑娘吧。”
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