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簇拥着晏成书进了里屋落座,徐勇跟在众人中间,起先还留心着晏成书,慢慢地就只打量阑珊,见她仍是一身男装,但难掩通身的温柔气质,真是清丽脱俗,世间难得,越看越觉着心喜非常。到了堂屋中,请晏成书坐了后,阿沅跟言哥儿正式地磕头见了礼。
徐勇倒也还算有眼力价,见他们磕头,他就也跟着磕了一个。
晏成书笑道:“使不得!小侯爷跟他们不一样的……”
徐勇早利落地磕完了,道:“有什么不一样,好歹我也是晚辈,应该的。既然晏伯伯来了京内,改日少不得还去我们府里盘桓几天呢!回头我告诉了父亲,父亲指不定多高兴。”他看着晏成书花言巧语地说了这些,最后竟又把目光投向了阑珊。
阑珊对上他过分灿烂的笑容,略有些情何以堪,可对方是侯府之子,却如此的恭敬有礼,自己却不便失礼,当下冲他勉强一笑,转开头去。
不料便是这一笑,更让徐勇喜欢的心花怒放。
这边儿众人寒暄了,晏成书拉着言哥儿的手,摩挲他的头:“长大了不少,看着却比先前更机灵了。”
阿沅则悄悄地跟阑珊道:“昨儿杨大人派了人来,说了老先生的事情,有王大哥跟葛公子帮忙,把言哥儿原先的房子收拾出来给先生住着,让言哥儿到后面新收拾出来的屋子,就跟洛雨一块儿住着可好?”
“好,”阑珊答应,又道:“若跟洛雨一块儿挤的话,就让他跟着我们也行。”
阿沅又看向徐勇:“这个人从早上就来了,说的话没头没脑的,起初说是你工部的下属,才放他进来的,可越说越奇怪……幸而是你们回来的及时,再差一步,我就要拿笤帚打他出去了。”
阑珊笑道:“想必是家里娇惯坏了的,由得他闹腾会子就算了。既然晏老认识嘉义侯,自然不能给他脸色看。”
阿沅道:“横竖他知道分寸就成,堂堂的侯门公子说话行事那么颠倒……若平白无故的,谁敢为难他呢。”
那边李先生叫人把车上的东西都送了进来,见此处无事,便跟阑珊和晏老告辞。
阑珊跟阿沅亲自送了出门,回来后,又商议做饭的事情,阿沅便自去厨下忙碌了。
这边言哥儿在屋子里跟晏老童言童语的,徐勇则坐在旁边心不在焉,见阑珊往门口走来,才慌忙跳起来迎上去。
“舒姐姐,”徐勇笑眯眯地看着阑珊:“送李大人走了?”
阑珊正奇怪他怎么不跟着李先生一起走,以及为什么不也去送一送,却不便开口。
又听他称呼奇异,便说道:“是啊。”
徐勇道:“先前姐姐你在宫里头没回来,我担心的了不得,在工部里打听消息,那些人跟嘴巴给封住了似的,一个字儿也不漏。”
阑珊听到这句,更觉奇怪:“是吗?”
“当然,”好不容易她有了些兴趣,徐勇立刻说道:“他们都不敢言语,后来我才知道,好像是杨大人下了命令,工部之中不许妄议你的事情,有两个闲话的还给调出京去了呢,他们才不敢提的。只是未免有些太避讳了,我又没有恶意……”
原来是杨时毅。
阑珊愕然之极,心中的感激又多了几分,不由一笑。
徐勇看见她的笑,心潮澎湃,竟伸出手握向阑珊的手:“舒姐姐……”
阑珊愣住,旁边飞雪早就在瞅着他,见状抬手一打,就把徐勇的手打开了。
徐勇捧着手,疼的倒吸冷气。
飞雪冷笑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不然还有苦头吃呢。”
阑珊屏息片刻,见晏成书还在屋里,到底不便怎么样,便仍是和颜悦色的说道:“徐公子,多谢你的关怀,只是如今我已经无碍了,且也不在工部任职,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还有,先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见的,以后希望你也不要再说了。”
徐勇呆了呆,却有些委屈的:“舒姐姐,我是真心的。”
阑珊皱眉:“徐公子,请适可而止。”
徐勇看出她是真的不高兴,又有飞雪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才撅着嘴不做声了。
阑珊又道:“据我所知今儿不是休沐,你应该在工部的。”
这一句自然是逐客令,但是徐勇咬了咬唇:“当初我是为了姐姐你才想去决异司的,你要是不在工部了,我去有什么意思。”
阑珊匪夷所思:这话真是怪异,当初她可是男子的身份……
“你是为了一个人去工部的,你以为在工部当差是儿戏?”阑珊不太高兴。
“有姐姐你在当然不是儿戏。”徐勇一脸的理所当然。
阑珊忍了忍:“据我所知你能进决异司,还是温大人跟杨大人求的情吧,你就这么辜负两位大人的信任?”
徐勇皱眉想了片刻:“谁让他们不让你在工部了呢?像是你这样有才干有能为的人他们都不要,我看这工部能耐的也有限,辜负就辜负吧!”
这个人虽然有些怪异,不过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阑珊瞥了眼徐小侯爷,觉着此人甚是反常,且无法以常理测度,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妙。
于是撇下徐勇,自己进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