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哪里,言哥儿也跟到哪里,倒像是他一人哄着两个孩子。
鸣瑟跟飞雪看的啧啧称奇,鸣瑟更是说道:“可惜啊,西窗若是个女人就好了。一定是贤妻良母。”两个人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笑。若是以前西窗一定会抓着他反骂几句,这会儿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只顾抱着小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孩子清秀的眉眼,越看越是喜欢。
西窗满心的欢喜无处安放,将要满溢出来,忍不住道:“你们看,小世子长的多像主子,这脸,这眉毛,眼睛都是一模一样的。”
鸣瑟跟飞雪早也看过了,果然这孩子生着一双眼尾略挑的凤眼,再加上肤色很白,所以看着格外的漂亮精致。
言哥儿道:“弟弟长的真的很像是荣王殿下,真好看。”
“嘴真甜,”西窗夸了言哥儿一句,又道:“主子看见了指不定多高兴呢。这么可爱的小世子……你们看,他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像是能听懂呢,咦……”
他突然奇怪地叫了声。飞雪问:“怎么了?”
西窗说道:“刚才怎么觉着,小世子的眼睛有点……”
鸣瑟跟飞雪凑上来:“什么?”
西窗呆了呆:“没什么,是我看错了。”他转身的时候看到窗外的大芭蕉叶子,阳光下明翠欲滴的,笑道:“多半是这芭蕉的影子照进来的。”
阑珊休息了一整天,精神恢复了大半儿。
她先谢过了陆婆婆,又拜托她将木老先生请来。
因为知道阑珊身份特殊,木老先生等人只在门外站住了听候吩咐。
只听阑珊说道:“先前祠堂内那番话,我一直记在心中,大家的质疑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已经找到了原因。”
木老先生忙问:“请问是什么原因?”
阑珊道:“我在禹州的地理书中看到原先禹州西北处曾有锡矿,后来便消绝了。”
木老先生道:“这件事我也知道,跟我们这里有何关系?”
阑珊想了一想,说道:“天上的云会变化形状,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是人所不知的是,地底下的情形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地底下暗河的构造跟走向,坑洞的大小,存在或者消失,都是会发生变化的,我不知道这么说您会不会明白我的意思。”
木老先生皱眉:“我大概能够懂一点。但是……”
阑珊说道:“我知道最近有些传言,说是锡矿的存在跟朝廷修建水坝有关,其实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木老先生一惊,身边几人也窃窃私语。
阑珊继续说道:“滦江虽在地面之上,但也跟地底下诸多的暗河互相滋润交通,河流在地底下的变动,也会影响矿藏的分布,其实不止是河流,地层深处还有许多我们所不知的影响矿藏的东西。比如禹州记载之前锡矿消失,是在十三年前,所以地底下的矿床变动在那之前已经开始了,但是很慢,慢到人无法察觉的地步,矿床在地底向着湄山移动,但那时候影响还未造成,而且这种影响也不是一年一日能够产生的。所以,纵然四年前朝廷开建堤坝将滦江分流,也无法阻止或者改变地底下已经造成的变动。族长明白吗?”
阑珊尽量把话说的简单明了,木老先生依稀听懂了七八分:“这么说,跟堤坝无关?”
“是否有相应的关联,我也说不准,毕竟地底的构造太复杂,人所能探及的多半千分之一都不到。可也许其中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说不定。但不管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算没有堤坝,锡矿对于湄山的影响,也依旧会在。”
木老先生沉默了半天,道:“舒司正的话,我认真听了,您不愧是决异司的首任司正,这些话换了别的人也未必会敢说,也未必会想到。实不相瞒,其实早在这之前,族中就有长者曾经疑惑,觉着湄山东侧山麓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只是无人相信,也无人肯去留意,如今听了舒司正所说,应该就是地底下矿床的变动,引发影响了出来吧。”
几位长老自然也知道这说法,有人便点头。
阑珊颇为欣慰:“正是这个意思。”
木老先生又怀着一丝希冀问:“那么,既然矿床能够从无到有,那会不会从有到无呢?”
“有可能,但是需要时间,就如同先前禹州十三年前的矿床消失,到四年前湄山才出现异状一样。放在湄山这里,时间或许会更长,因为湄山有三面山,地底下的构造,岩石等等一定更复杂,阻力更多。”
木老先生本是怀着侥幸,觉着那矿床若消失了,湄山自然又恢复正常了,可听了阑珊的话,这个念头却又飞快打消了。
“这么说,是非搬迁不可了?”木老先生有些凄然的,“祖宗留下来的福地,就要放弃了吗?”
阑珊听到这里,便道:“所谓福地,之前也并非福地,而是贵先祖闯荡出来发现了的。故而在我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有家族血脉、适宜生长繁衍的地方,就是福地。……族长,搬迁不是抛弃,只要有人在,有信念在,山神依旧与你们同在,依旧会找到福地。”
说到这里,阑珊想起梦中所见的山神异觉,当时他立在高高的山崖上俯视着这片大地,也许,那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