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过?”阑珊盯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有人欺负你?”
言哥儿道:“不、不是……是进了沙子揉的。没有人欺负我。”
阑珊看他神色躲闪,跟以前大不相同,便询问他到底出了何事,何况他两天没回来,可见有事。
言哥儿见避不过,才终于哭着说道:“温叔叔受了伤,流了好多血,爹爹,我好害怕啊。”
阑珊大惊,忙问是怎么受伤,言哥儿语焉不详,直到叫了鸣瑟进来,才知道温益卿是出城的时候,给路边上悬崖处坠落的石头砸中了肩头,昏迷了两天,今日才醒了。
西窗等已经知道了此事,只是不敢告诉阑珊,怕她担心。
阑珊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还以为是因为言哥儿,现在才知道是温益卿。
次日早上,阑珊让西窗跟鸣瑟等留下看着小世子,自己却带了言哥儿往湄县的驿馆去探望温益卿。
此时正也有些来探病跟回事的官员们,见娘娘到了,纷纷退避。
陆婆婆也正在里间,见阑珊来到便说:“我知道他们定瞒不住的,只是也不用过于担心,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了。他的肩胛骨碎了,手臂以后可能有些不灵便,幸好伤的是左边肩头,还不影响拿笔写字。”
阑珊点头:“多谢婆婆。”
陆婆婆来到外间,吩咐侍从们抓药等等。
言哥儿先去探看温益卿,免不了泪汪汪地,扑在他身上抱着不放。
温益卿脸上毫无血色,眼睛却泛了红,看了一眼阑珊,便道:“娘娘怎么竟亲自来了。我如何当得起。”
说着便撑着要起身,一名侍从扶着他道:“侍郎,您暂时还不能动。”
温益卿道:“死不了,难道要我躺着见侧妃娘娘吗。”到底咬牙靠在床边。
阑珊听了这些话,也不跟他虚与委蛇了,在床边的桌旁坐了,道:“你还是回京吧。不日工部派的人就到了。你在这里多灾多难的,让人不放心。”
温益卿道:“你也早就知道,干这一行总会有个意外。我早就心有准备了。”
“你有准备,但是别人未必。”
温益卿转头看向别处,冷笑:“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阑珊摸了摸言哥儿的头,示意他先到外头去,见言哥儿去了,阑珊才道:“这孩子近来总是跟着你,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沉默片刻,温益卿才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想听。”
阑珊道:“不必嘴硬,我是知道你的,你喜欢言哥儿,对吗?”
温益卿先是一顿,继而更加冷笑道:“娘娘知道我?我可受不起这话。”
阑珊道:“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也不必总是话中带刺,何不直接把你心里藏着的那些说出来?就那么难出口?”
“不是难出口,只是说了也没有用。”温益卿垂了眼皮,仍是神色冷漠。
“可我仍是想听你说出来!”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永远也无法解开那心结,反而会越发的纠结抑郁,无法自保。
温益卿听了这句,才抬眸看向阑珊道:“好啊,那我就说,为什么在我告诉了你是他叫人对我下手后,你还若无其事的跟他在一起,你还能进荣王府,你还能为他……生孩子。”
当初人人以为温益卿不知道孩子是阿沅生的,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想提这件事,就是想要自欺欺人,希望那是他跟阑珊的孩子。
如今自己曾深爱的人,却同别的男人有了骨肉,真是情何以堪。
本来温益卿觉着自己是能走过这个坎儿的,当时在湄山寨子,跟姚升一起去见阑珊的时候,他本也想若无其事地看一看那小世子。
但是进了门才知道,不可能!
他仍是无法面对跟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说假装不知道言哥儿不是她生的这件事,是他的自我保护,那么面对小世子,则是宣告他的梦幻破灭,他的所有也都终结跟彻底失去了。
肩头又疼了起来,简直叫温益卿无法忍受,他只恨自己命太硬,连番这么多劫都没有死。
阑珊起身走到床边,她怔怔地看着温益卿。
她跟赵世禛之间的纠葛太复杂了,也不是没有痛下决心了断过,甚至为了彻底了断还曾远去千里。
但是最后却还是他。
“师兄,”阑珊轻声唤道:“对不起。”
温益卿的眼睛更红了:“谁是你师兄,你的师兄在京城内阁不是吗。”
阑珊道:“你别生气了好吗?我知道你其实是心软的。过去的事情,也曾是我的梦魇,你知不知道,以前我经过你建的凌河上的无脚桥,那会儿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我真是伤心难过的没有办法,我甚至想撇下阿沅跟言哥儿,直接跳到河水里去。可我仍是熬过来了。”
温益卿听她提起无脚桥,眼神闪烁,却仍是没有出声。
阑珊缓缓躬身握住他的手:“师哥。”
温益卿想要把手抽回来,却给她握紧了几分。
阑珊道:“以后我们好好的行吗,我不想你出事,我想你仍是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我曾拼了命喜欢的卿哥。”
温益卿垂着头,再也无法遏制,双眼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