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船,宝船如今已经继续往南洋去了,他们已经返程,很快应该就会回京了。”
温益卿听了这个,好不容易地也露出了笑脸,忍不住笑道:“她果然没事儿。”
杨时毅看了他一眼,想劝他两句,却又打住,只淡声说:“阑珊毕竟是计老先生的女儿,又是晏老看中的人,当然是不会错的。”
两个人又说了半晌,温益卿便起身告退。
临去又道:“公子的事情……”
杨时毅拦着他:“这件事你不要沾手。”
温益卿欲言又止:“大人……”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杨时毅道:“无妨,不必担心。你去吧,我不在工部,这段日子你一定不能怠慢,这也算是在考验你,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知道吗?”
温益卿一震,跟杨时毅四目相对,终于深深躬身:“下官知道了。”
出了杨府大门,温益卿本要上轿,却意外地发现雪越公主居然缩着肩膀站在门口,竟是一直在等他不曾离开。
温益卿意外之余皱眉:“公主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雪越公主却跟没事儿人一般冲着他笑道:“你出来啦?我不放心呢,怕万一再有人对你不利怎么办?我会保护你的。”
温益卿瞥了一眼她仍旧吊在胸前的那只手臂:“多谢公主,只是我身边有侍卫跟随,公主还要小心自己的身体才是。”
雪越公主眼睛一亮:“你这是在关心我呐,我就知道你是面冷心热的人……哈哈,你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温益卿越发的深锁了眉头,知道自己不能跟这人多说,免得她又胡思乱想,当下只正色淡然地说道:“我还有公务要办,请殿下自回去吧。”
雪越道:“你要回工部吗?我好歹要护送你回去才安心啊。”
温益卿张了张口,又知道这个人性子执拗,当然不会听他的“好言相劝”,当下不理会,只管进了轿子。
直到送温益卿回了工部,雪越公主才总算带了北狄的一干侍卫们,自己回了使馆。
温益卿自己往自己公事房而去,不管杨时毅有没有给他出主意,但是见了杨大人一面之后,温益卿便觉着心定。
只是他想不明白,杨时毅所说的“转折”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让温益卿仍有些忧心忡忡。
可转念一想阑珊等要顺利归来了,却又忍不住觉着欢喜。于是把贴身的随从叫来,打发着让快去西坊,先告诉阿沅一声,免得阿沅也提心吊胆的。
大寒这日,京城内飘起雪花。
杨公子杨盤本是羁押在北镇抚司的,因为先前有些朝臣质疑镇抚司行事的风格,经过内阁跟司礼监公议,定在今日将杨公子移交御史台。
飘雪的时候,杨盤坐在囚车之中,从北镇抚司出门,由锦衣卫移交给御史台的来人押送,经过南大街往御史台而去。
只是行到中途,眼见距离御史台不远,忽然之间从何处闯出一队黑衣人,一阵冲杀,竟把杨公子劫了去!等五城兵马司跟锦衣卫们闻风而来,现场只剩下了死伤的御史台侍卫跟空空如也的囚牢,杨盤却不知所踪了。
这消息很快在京城之中不胫而走,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议论杨公子被劫的事情,与此同时有大批的流言蜚语直指杨时毅,说这是他背后操纵的,毕竟杨盤是他的亲生儿子,除了他,又会有谁要大费周章地劫走一个将要定罪行刑的人呢?
因为这件事,也有不少言官越发开始弹劾杨时毅了。
内阁之中,除了游尚书跟李尚书外,其他几位大臣却又对此态度含糊不清,最后赵世禛亲自禀明皇帝,启帝下旨,交给北镇抚司跟大理寺、御史台三方联手继续查办。
本来门庭若市的杨府现在也变得门可罗雀了,杨盤被劫的事发之后,只有李尚书亲自登门探望过杨时毅。
李尚书本来是担心杨时毅经过这一连串的大变会撑不住,碰了面才见杨大人的情形还算不错,他正伏案抄写什么东西……只有鬓边发丝更白了几许,让李尚书想到那四个字:潘郎憔悴。
两人也算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李尚书安抚了杨时毅几句,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劫走的公子?”
杨时毅道:“正无头绪。”
李尚书道:“镇抚司的缇骑是最厉害的,只要是人为,必然留下踪迹,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
杨时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你何必又特意跑来说这些?难道是担心我想不开?”
李尚书张了张嘴,终于苦笑说道:“我一辈子没有成亲,也无子女,可知就是怕教不好他们,反而是误人误己。本来我是很信你的,以为你教出来的自然是差不了,怎么竟然也……”
杨时毅垂眸,无言以对。
李尚书叹了口气,又道:“算了,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何况是凡人,就算是我吧,虽然没有亲生的,最后到底跟姗儿有缘,认了她做女儿,本以为她当了太子妃,自然是无惊无险顺风顺水,谁知偏又派出去,做那种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情……自从她启程,可知我也提心吊胆的,简直像是我亲生的呢,唉!真是抬头看苍天,苍天绕过谁啊。”
杨时毅听他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