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都红润了许多,梳着少女的双环发髻,远远看着就跟一只不知何处跑出来的兔子似的。 碧月给时南絮换衣服的时候,微醺状态的她安安静静地舒展开双臂,该转身的时候就转身,弄得碧月和另外两位侍女都有些哭笑不得。 出府前,陆重雪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面纱,仔细地给时南絮系好,然后才重新牵起她的手。 夜市里人多眼杂,若是认出她来了,倒是有些麻烦。 时南絮勾了勾陆重雪的手指,“我们这是去何处呀?” 陆重雪轻笑了一声,给她盖好了斗篷,“带你去看看东街的庙会。” 夜市里人来人往,还有赤着上身打铁花的汉子们,火树银花炸开之际,夜空都被照亮了,围观的人不住地发出惊呼。 长身玉立于人群之外的陆重雪垂眸看着悄悄踮起脚尖好奇地往人群那头看的时南絮,薄唇轻抿,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看看吗?” “啊?” 时南絮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陆重雪弯下腰勾住腿窝稳稳地抱了起来,惊得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一回眸就看到了那星火炸开的盛景,连眸子都被映照的亮了几分。 “如何?好看吗?”耳畔传来陆重雪温柔的低语。 时南絮垂首,看到了陆重雪那双弧度温润的凤眼 ,里面只倒映出了自己一人的身影。 “好看!” 东街里的景致是热闹极了,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火红的鞭炮,打响之后,那些鲜红的纸片便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四处炸裂开来。 而皇宫里的夜冷得像是漆黑结了一层冰面的墨水,较案桌上的砚台还要冷清几分,一道纤瘦的少年身影立于城墙上,宫人默不作声地提着灯笼站在陆君辞身畔。 远远地,隐约能够听见宫墙外的热闹声响,但越是热闹,便与这夜里的深宫显得格格不入。 当朝少帝望着这不见半点辉光的夜色和皑皑白雪,忽而伸出苍白纤长的五指接住了一片雪花,陆君辞一头墨发已经快被染成白色了,也不知他站在此处有多久了。 身边陪着他的宫人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今夜是除夕啊?” 墨发皆白的少帝忽而轻声问了一句。 那提着灯的宫人将头埋得更低了,“回陛下,正是。” “真是热闹。” “皇兄呢?”这声问得温柔,若不是宫人清楚当今少帝和摄政王势力间的风起云涌,只怕要真以为两人之间兄弟和睦了。 “听宫里的侍卫说是摄政王午间处理完政务,便离了宫往西里街去了。” 西里街住着何人,身为少帝心腹的宫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可不就是那位风姿冷清端方如玉的侍讲学士吗? 冬日里手上肌肤干燥,陆君辞方才擦过城墙时不小心擦破了一道痕迹。 陆君辞垂眸看了许久手背上缓慢洇出来的鲜红血迹,一颗殷红的血珠子滑落,在雪上蔓延开,将这纯与白的雪都染脏了。 良久,他抬手,微凉的唇印于手背伤痕渗出的血上,总算是感到了一点温暖,发出了一声似叹息般的喟叹。 周遭静得几乎让人窒息,听到那声蓦然出现的喟叹声,宫人忍不住微微抬起眼帘,就看到眉目精致如画的少年垂着眼睫,合着唇上的殷红之色,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生出阴冷沉郁的妖异之色,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未从刚才的诡异之景回过神,就又听闻身边的少帝笑语吟吟地问道:“你瞧这大雪,像不像一把大火,将漫天遍地烧成白色。” “烧得好生干净。”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却让宫人听了觉得遍体生寒,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陪着时南絮逛夜市的陆重雪看到炸开的鞭炮纸,不着痕迹地将那些飞来的纸片挡住了,惹得袖摆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几片,正拂袖间,时南絮已经闻到糕点香甜的味道往前走去,人流涌过来,竟是一下子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正巧这时,一道藏青色的身影怀里抱着一摞书从书铺里往外走,迈过门槛和时南絮撞了个正着。 时南絮勉强扶着墙稳住了身形,那穿着藏青棉袍的玉面书生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手里抱着的书四处散落,连人都被撞得摔在了地上。 这家书铺的院落里的梅树在寒冬里开得肆意, 正探出枝头来轻扫过时南絮的耳畔。 “公子没事吧?” 耳畔传来细柔如羽毛的嗓音。 撞得有些头晕目眩的沈亭松扶住发间的羽冠,抬眸去看来人,却是直接愣住了,感觉心尖被什么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痒得厉害。
第 211 章 华宫禁乐22(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