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京城报仇第二十三天(1 / 5)

当夜十一郎过来时,应小满压根忘了对方想见自己的事,在屋里早早地睡下。

半夜时分却突然惊醒。

耳边响起开关门户的声响。她推开小窗,正好看见七郎送十一郎出门,他自己却并不进屋歇息,只慢悠悠走回树下,仰头看头顶一轮弯月高悬中天。

应小满睡眼惺忪地推门出去,“怎么了。”

“今晚见过十一郎,家中人事如何处置有眉目了。”七郎在桂花树下回望向她,“我会离开几日,清理族内事。”

应小满迷迷瞪瞪问,“何时走,几日回来?”

“马上便走,尽快回。”

“这么快?”她吃了一惊,睡意惊醒大半,“需要准备干粮行囊么?家里最近不缺钱,我给你带走一半。”

七郎却道不必麻烦。“你忘了?我家就在对面长乐巷,走几步便到。”

“……”应小满还真忘了。

好好的七郎,怎会是长乐巷晏家的七郎。乍听闻时脑子乱成一团麻线的感觉再度淹没了她。

脑壳子疼。

两人面对面停在门边,应小满纠结地停顿良久,千言万语化作干巴巴一句:“那,慢走。”

七郎笑出了声,“我尽快回来。”

“快的话五日七日,慢的话十天也足够了。这趟回去清理门户,晏家必定日夜灯火通明。你把飞爪先放一放,什么多余事都不要做,把新家收拾妥当,领着家里老小好好过日子。万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他当真什么都不带,直接往门外走。

应小满突然一阵忧心升腾。

晏家当家的狗官晏容时不必说,那双狭长鹰眼一看便不像个好东西。晏八郎看起来也不是个好货色。

谁知道三十六兄弟里还有多少豺狼虎豹?七郎这孤身一去,还能回来么?

她飞快地拉下吊篮,一手抓起几张交子,来不及细数,整把塞过去,“多带些钱财随身!关键时可以保命!”

七郎把纸交子接在手里,垂眸望了片刻,紧攥在掌中。旋即又松开,把揉皱的纸币一张张抹平,收入怀中。

“小满,如果有一件大事,我骗了你。但我骗你实在出于难言之隐,你会如何看我。”

“什么样的难言之隐?”

“如果说出口,我会丢了性命。”

如此地古怪……

应小满想了想,“命很贵重的。如果为了保命的话,我也会撒谎骗人。怪不得你。”

七郎登时舒展了眉眼。

“多谢小满体谅。除了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其他事我尽量不瞒你。”

顿了顿,又道,“等我将那件大事的真相查明,不那么性命攸关的时候,我也会与你说。”

说罢推门迈出去。

门外两名车夫竟然还在,大半夜地依然警醒,立时起身。

七郎吩咐他们:“我不在这几日,你们两人留在应家,务

必寸步不离地看顾母女三人安全。不论何方人物,几品官身,即便兴宁侯家的雁二郎亲自登门,只要小满娘子不想见,一律驱赶出去。”

“是!”两名车夫退回门外坐着。

应小满目送七郎踩着露水离去。

这时她才留意到巷口处影影绰绰站满了人。上百佩刀精锐簇拥着七郎向长乐巷方向行去。即将走出巷口时,七郎回身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回家休息。

应小满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因为救命之恩,七郎似乎把她看得完美无缺。她时常感受到这份捧在眉心的珍重,心里有点高兴,有点小小的心虚。

天底下再“质朴烂漫”的小娘子,也不可能纯如白水,也会有秘密瞒着别人的。

她压根没问七郎哪件“性命攸关”的大事会骗她。

因为心底有件事,她也瞒着七郎没说。

雁二郎的事烦透了她。

或许猎户出身的缘故,她最恨有人追在身后,把她当做猎物满城追捕。

爹爹曾教过她一句话:

追在身后的不见得都是猛兽;

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

七郎告诫她近期什么都不要做,好好过日子等他回来。刚才叮嘱门外两个车夫的话,明显也为了防备雁二郎。

但她的想法和七郎不大一样。

她才不打算“防备”雁二郎。

山里打猎多年得来的经验:抓捕猎物,先防身后。

把身后追捕她的狗崽子清理干净,才好集中精力追猎仇家。

挂在长钉上的一对飞爪,不只能用来翻长乐巷晏家的墙。

——同样可以用来翻城东兴宁侯雁家的墙。

清晨鸡鸣,应家新砌的灶台上升起炊烟。

义母捧着热腾腾的清粥和一碟脆腌黄瓜坐在小院里,高喊,“伢儿!幺儿!太阳晒屁股了,你们两个快起来吃饭。七郎也来吃饭。”

阿织高举着七彩风车,蹬蹬蹬地跑出来,“阿姐和七哥都不在屋里!”

义母吃了一惊,急忙进小满住的东厢房。

床褥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上留下一张纸,写了两行字。末尾画两个小人。

义母不识字,茫然地攥着字纸,盯着末尾手拉手带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