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里,他走路的姿势有点佝偻,像是哪里受了伤似的,走起路来一只脚深一只脚浅的。
是周午。
言川眉头皱了皱,暂时忘了唐臻刚刚做了什么。
周午……怎么了?
屋里开了灯也显得昏暗,言川只能稍微眯起眼睛,试图从表情判断周午的状态。
周午端了一个碗出来,碗里是粘稠的粥。被他直接搁在地上,瓷碗和地板相撞,发出砰的声响。
角落里还搁着几个黑乎乎的碗,边缘有缺口,脏兮兮的。
给谁吃的?
言川一头雾水。
这个姿势几乎能称得上是扔了,有些轻蔑,显然不是什么好态度。
言川脑海里回想起周午苦苦哀求选手们白天也聚集在一起时惊慌失措的面孔,不由得屏住呼吸。
周午的性子大致是是胆小怕事的,畏畏缩缩,现在他对谁这么随意?
或者说,这个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吃吧。”周午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角落里忽然传来锁链碰撞的声响,还没等言川思忖出什么,就看见一只手臂伸出来,把碗推到自己身前了。
从腕围判断,这是一双成年人的手。
言川眉头微微蹙起来。
他经过这一户人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看见过第四个成年人。
言川弯下腰,努力把眼睛凑近管道口,试图看清屋子里的人的面孔。
是玩家……还是npc?
微弱的光线照亮言川的眼睛,他的心怦怦跳。
和他们在管道里看见的尸体有关系吗?
是个男人。
还是个年轻男人。
头发已经长到很长了,油腻腻乱糟糟地遮住面孔,只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穿的衣服因为脏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和花纹,很不合身地套在这个男人身上。
因为手脚上拴着链子,他没有办法正常地坐着或站着,只能蜷缩着趴在房间的角落里,浑身都脏兮兮的。
盛着粥的碗被他艰难地挪到身前,在他能够到的范围内,艰难地去喝碗里的粥。
但粥是粘稠的,没有餐具,他的手腕也被铁制的链子锁着,能动弹的幅度很小,一不小心就打翻了碗。
里面的粥倾倒出来,在脏兮兮的地板上糊了一地,甚至还流到了他身上。
角落里的男人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机械地舔食地板上的粥。
言川抿唇。
视角受限,他没有办法完全看清房间里男人的长相,只能判断出他绝对不是在这个剧本里露过面的选手或者是npc。
这个状态显然是不正常的,如果是npc还好说,要是选手……
不提他可能是进入剧本以来就被关在这里没有办法出去,短短几天时间,已经被折磨成了这种样子吗?
困在房间里,甚至大多数玩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只能想尽办法自救或者期盼着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楼道里每天都有人经过,他却无法呼救。
还要面对可怕的npc。
言川还不知道逃综匹配的规律是什么,要是完全随机,纯看运气……那也太倒霉了。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房间里杂乱的摆饰和布满灰尘的地板,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是选手,”耳畔忽然传来热气,唐臻凑在言川耳边:“很倒霉地被分配了这个身份,大概率是哑了,所以没有办法说话求救。”
言川耳垂发烫,小巧莹白的耳垂向来是藏在头发里的,有些敏感。被热气一刺激就染上酡红,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
唐臻靠得太近,不仅是耳垂,连后颈那一块都被热意沾染。
言川不自在地缩了一下。
偏偏唐臻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依旧在他耳边说着话。
“在五号房里出现,”一束细细但光线正好打在唐臻高挺的眉骨上,在鼻梁处落下淡淡的阴影:“被锁着不让出去,你说他会是什么身份呢?”
言川瞬间想起安雯和梁新。
梁新的身份是诱骗学生的小混混,把被骗的女友带到十三号公寓这个廉租房。
廉租房花销小,人员流动大,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远离闹市,哪怕被骗的女友发现了也可能不知道该逃亡哪里去。
可是,如果梁新在剧本里的接头人也住在这里呢?
他打着私奔的幌子把人骗过来,还大费周章地转手就不划算了。
电光火石之间,言川眼前闪过一个可能的想法。但这想法又太隐微,如同黑夜里火柴的微光,亮一下就灭了。
“这一户人家是……”言川唇瓣微动,声音像枝头上晶莹的露珠,碰一下就要碎掉一样:“梁新接应的贩子么?”
唐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