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裴萧元疾步而上,待要将她拦回,卫茵娘却已扑到李延的面前。她的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匕首,在李延惊异的目光中,将匕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殿下!你说出来,我如你所想,咱们今日一起死,来生还做夫妻。你若不说,我便独死。你夺我匕首也是无用。我将发下毒誓,生生世世,和你永不再见!” “阿姐!”絮雨流泪,哽咽着,再次喊道。 李延定定地望着她,面庞微微抽搐,慢慢地,他将目光转向了絮雨。 “阿妹!”他唤道。 “你的父亲,当年夺走我父亲的皇位,他遭报应,断子绝孙,如今便费劲心机,不顾天下讻讻,也要扶你做女主,好将他抢的东西延续下去,这便罢了。如今,你竟也把茵娘从我的身边夺走了。” 他的眼眶含血,目光狂乱,神情惨淡无比。 “她不是茵娘!我的茵娘,她当日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个沼泥地里!” 他咬牙切齿,用厌憎的,看陌生人般的眼神看着卫茵娘,狠狠一把将她推开。 卫茵娘扑跌在地,手中匕首掉了出去。 “殿下!”她倒在地上,泪如雨下,抱住了李延的的一只靴,哀哀恳求。 他看也不看一眼。 “阿妹!” 他自顾转面过来,再次唤了声絮雨,目光凝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表的极是诡异的笑容。 接着,他抬起臂,指着长安的方向。 “阿妹,你等着瞧吧!” “你的父亲,他妄想用恢复昔日明帝荣耀的方式,去证明他的正统和他的功绩。我不是输家。我的亡灵,将会看到那一幕。他一切的打算,都将沦为笑话,天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在一阵仰天大笑声中,他拔剑,将凌厉的三尺青锋,朝着自己的咽喉,狠狠地砍了过去。 “殿下——” 伴着卫茵娘发的一道撕心裂肺般的唤声,李延生生砍断了自己的头颅。那头从他的断颈 上跌下。在满天喷涌, 又纷纷落下的血雨里, 头掉在脚边。接着,朝后仰天,直直倒了下去。 絮雨冲了上去,用发抖的手,死死地抱住了在血泊里爬过去要拿匕首的卫茵娘。 裴萧元将匕首一脚踢开。卫茵娘昏厥。他转头,命人将卫茵娘送人行宫,接着,将浑身亦淋满血,冰凉发抖着的絮雨抱起,送入宫中放在榻上,扯来一张盖被将她包住取暖,再为她擦去面上的血。 絮雨脸色煞白,双目紧闭,脸靠在他的怀里,一动未动。片刻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袁值寻了过来,问李猛一事。 “我没事。”絮雨睁眼,“你去安排事情。搜捕李猛要紧。” 他顿了一下,将她轻轻放在枕上,叮嘱宫女照应,这才走了出去。 絮雨再次闭目。她的眼前浮现着卫茵娘那一张绝望而悲伤的脸。她的眼角湿润了。她打起精神,强迫自己暂不去想这些。此刻,面前还有一个隐患。 作为老圣人那一朝的曾经的猛将,李猛的冷酷和凶残也是少有人能及,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以奴推测,他极有可能,是要在献俘礼的那日动手。” “你言之有理。献俘礼日,参与者除满朝文武,还有许多藩王、使者,人员众多,须严防他当日利用火雷制造混乱,乃至图谋刺杀陛下。我和此人打过数次交道。他对景升太子父子二人极其忠诚,身手过人,又狡诈无比。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 “驸马所虑不无道理。离献俘日只有半个多月了,众多藩王使者已陆续抵达长安。时日无多,具体如何行动,还请驸马排定……” 殿外,裴萧元和袁值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中。突然,隐隐地,在她的脑海里,似闪现过了一道灵光。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道灵光极其重要,和此刻面临的这个巨大的危险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怜惜,她必须要想出来。然而,那灵光却又如走兔,一刹那便消失,无影无踪。 絮雨双眉紧皱,搜肠刮肚,奋力地思索着方才那一道在她脑海里稍纵即逝的聪念。热汗迸出,布在了她的额前。 “……是。那奴婢将这边事交代一下,先回长安了。” “可以,你先回。我稍晚些,便与公主一道回……” 外面的声音再次入耳。絮雨依然毫无头绪。她焦躁地转过头,当视线掠过殿中那一片垂在榻前的帷帐之时,突然,脑海里跳出了另外一个与此类似,然而,却又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场景。 那是一座宏伟巨极的大殿,夕阳从半开的殿门里斜射而入,照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