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粪车的白月光——盛装出席——看来是——有备而来——」
祁粲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捏紧,她在说什么。
她不是已经安静下去了吗?这个传声机制又恢复了?
——「狗——东西——现在——和别人——你——侬——我——侬——」
这声音开始越来越密集。
在连续三十多个小时的安静空白之后,开始像拖拉机一样轰隆隆地开进了他的精神世界。
祁粲的脑仁开始隐隐地疼了起来。
脸色也隐隐难看。
——「而你——我的朋友——你是真正的——英雄——改变我的炮灰人生——」
——「大粪车——上路吧——上路吧——路吧——吧——」
她的声音卷土重来,层层叠叠,回声不绝,余音绕梁。
祁粲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缓缓浮起,克制着平静。
没关系,她会停的。
沈助理得到王助理的回复后走过来低声耳语:“太太很安静地在玩手机。”
祁粲:安静。
——「上路吧—上路吧—路吧—狗东西—东西——西——」
佛说:上路吧。
佛说:狗东西。
左明月看着祁粲的目光渐渐哀怨,他果然不怎么理睬她,就算已经为了她遣送了未婚妻,但是面对她的多年别离还是如此冷漠、疏离。
但她知道,这正是证明了祁大少心中放不下。
有爱,才会恨。
“粲……”
——「
嘴一个——嘴一个——嘴一个——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祁粲下颌微微咬紧。
还有完吗。
她在喊自己的未婚夫和谁在一起?
祁大少脸色晦暗难明。
他不会去接她,绝不。
——「下面——我将——进行一本——百万字——霸道总裁——甜宠文学——给大粪车的爱情——助兴——助兴——」
祁粲终于重重闭上了眼睛。
百万字。
十几万句话。
他丝毫不怀疑,时听可以读这个东西读一整宿。
震耳欲聋地在他世界里播放一整宿。
左明月以为他是回忆到了这几年的苦楚,声音也带上了动容的颤抖:“粲,我就知道,你……”
祁粲深吸一口气,把酒杯放在托盘上,转身就走。
受不了了。
去机场。
“粲——”身后,左明月哀切地叫他。
时晶晶见状,立刻笑了。
那左明月演了半天,还是烦到大少了吧?!
“祁大少怎么走了?!”
“祁大少去做什么?”
时晶晶心想,不管去做什么都好,反正不可能是接时听吧!
年轻的总裁大步迈过宴会厅,翻飞的衣袂带出了一丝强撑的决绝。
沈助理立刻跟上,感动地险些落泪。
私人飞机早已准备好,他就知道!
…
坐上飞往新西伯利亚的私人飞机,祁粲一脸冷漠地靠在舷窗边。
飞机舱内非常安静。
——「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我告诉你——女人!——你这辈子完了——」
——「被狮子——爱过的人——怎么会——看得上——野狗?——」
霸总甜宠文学。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蝗虫过境。
祁粲闭上眼,咬牙:“……”
飞机正以每小时两千公里的速度冲向新西伯利亚。
终于,在飞行两个小时之后,他感觉到这音量在一点点降低。
回声在一点点减弱。
终于,她的音量恢复到了比正常大一点点的程度。
听起来终于没有那么地动山摇。
飞向她的过程,竟然变成了飞向救赎。
祁粲单手扶额,脑仁放松片刻,紧接着,眼底就缓慢泄露了漆黑的怒火和恶意。
等他抓到她。
等他这次再抓到她。
她再敢念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
“抱歉,祁大少!”
机组人员忽然小步跑了过来。
“新西伯利亚下大暴雪了!”
“我们要返航了!”
祁粲:?
…
一个小时后。
飞机掉头,疾驰返回。
——「女人、你—以为——!你—逃得掉——?!——」
祁大少的世界重新按下扩音键,一格格放大。
祁粲逐渐面无表情。
“…草。”
他的心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