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好像被他的话烫了一下。
神无梦抬眼望向他, 呼吸在这个瞬间被遗忘。
他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以至于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答完了自己的问题,是肯定的答案。
“你是笨蛋吗?”
神无梦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我说了你就信吗?至少、至少要让我——”做点什么证明啊?
“对。”松田阵平打断她的话道,“你说了我就信。”
与其说他有多么肯定, 不如说他无所谓这件事的结果。
松田阵平朝面前的少女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 分明是在谈论着严肃重要的事情,可他却表现得异常轻松:“如果被你骗了, 那我就当一回笨蛋好了。”
不论是观察还是推理都被他舍弃, 那些抽丝剥茧的分析能力也不想用在她的身上。
如果三年前就看清了自己的心,如果三年前能够阻止她的离开, 如果三年前对她更好一点, 或许事情根本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也不会让她变成……得到一点信任都认为自己不值得的样子。
他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想对那两位同期质问一番, 究竟是对她做了什么啊?诸伏不是还和她交往过吗?竟然能弄得一团糟!
所以松田这家伙根本就不确定她的身份嘛, 竟然还敢斩钉截铁地说相信她的话。
神无梦说不清现在是难过还是感动,声音都染上轻微的哽咽:“什么啊……”
松田阵平被她吓到:“喂喂, 你不会要哭了吧?”
他这下真有些手忙脚乱了,连手都忘记松开,抓着她的手去够桌面上的抽纸。三年前和她吵得最厉害的时候都没见她掉过眼泪, 松田阵平想不到一句话就能让她红了眼眶,脑海里不断重复自己刚才说过的句子, 想找出是哪里的问题。
“松田真的是笨蛋!”
神无梦用力眨了眨眼睛, 淡淡的水迹将眼睫根部濡湿, 用不上胡乱抽出来的纸巾。她拍开越抓越紧的手,教训他道:“松田一点都不像个警官!如果被你的朋友们知道了,肯定会被臭骂一顿的!”
松田阵平认真地思考了两秒, 得出结论道:“hagi只会和我抢着说这种话吧。”
至于降谷和诸伏,他会把这两位同期的问题好、好、解、决、的。
“hagi也知道吗?”神无梦知道码头的事不可能瞒住松田了,但再多一个朋友成为知情者还是让她感到压力很大。
“暂时不知道。”
松田阵平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为幼驯染说了句话:“你可以相信hagi。”
幼驯染对她的感情他一清二楚,在这种关头说对方的坏话不是他的风格,况且……得到多一个人的信任,她会感到更轻松些吧。
神无梦不知道她可不可以相信。
应该说萩原研二认为群众的安危更加重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客观事实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她还做不到当着对方幼驯染的面说坏话,拖延道:“那、那等我准备好再告诉他。”
纸杯里的关东煮都放得不热了,她坐回去吃了两口,换了个话题问道:“松田,还要我陪你去补办驾照吗?”
她已经打退堂鼓了。
其实补驾照根本就用不着她,他还把她拉到便利店来诈了她一顿,弄得她的情绪七上八下,到现在都没平静下来。
松田阵平看出来了她的想法,之前的话也隐约听出了一些她对于警方的抗拒,没有强求:“我自己去就行。”
那张驾照本来就是个麻烦,他一个人去不一定会引起注意,带上她就说不好了。既然已经决定不把她牵扯进来,松田阵平不会做多余的事。
他的话正中下怀,神无梦连推脱都没有装一下,把关东煮吃完说道:“那我先走了?下次你有空再陪你去买衣服吧!”
驾照确实没办法陪他一起,但烧毁的西装再买一件却不是难事,她还是希望能做出一点补偿的,就是不知道松田会不会对逛街不感兴趣。
松田阵平倒是答应得很快:“没问题,要我送你回家吗?”
神无梦朝他摆摆手:“不用啦,我开了车的,你应该还有工作吧。”
她指了指停在附近的车,和他在便利店门口道别,转身前被他最后一次叫住。
“神无。”黑色鬈发的警官站在她半步之遥的地方,向她抛出了个最关键的问题,声音轻到几乎由缥缈的风送到她的耳边,“你杀过人吗?”
“没有。”
神无梦不假思索地回答完,补充道:“目前还没有,以后……我尽量。”
松田阵平点点头表示了解,朝她道:“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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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出了一趟门,神无梦准备找个地方吃顿饭再回家。
恰好路过一家药店,她想着家里的创可贴快用完了,将车停在一边,走了进去。
她的医药箱很大,储备也很丰富,但大多是内用的,治疗感冒发烧过敏等等疾病。不过最近琴酒来得有点频繁,她觉得消毒药水和纱布也成为了常用医疗工具,止痛药也可以买上,虽然琴酒明显是个硬扛的人,有备无患总归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