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力气大,身手灵活,又听得到动物心声,指挥村里猫猫狗狗帮忙,莫看年纪小,杀伤力挺大。从六岁一直打到十二岁,家里人不知道揍了她多少回,但夏木繁就是咬着牙决不认错。
后来,村里孩子没人敢再惹她,大人当着她的面也不敢再议论她母亲,这场漫长的打架史方才宣告结束。
但是,她骨子里的野性,却生了根。
这股子野性,让她在同龄人中显得与众不同。
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她都是班级里最不服管教的那一个。
即使是在华夏警官大学,她依然改不了这脾气,因此得了个“刺头”的评价。
黄志强的爪子已经到了眼前,夏木繁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整个人如利刃一般,瞬间出鞘!
头一低、一让。
双肘一抬,脚一勾一绊!
一个小擒拿手,将黄志强掀翻在地。
虞敬与孙羡兵正好赶到,迅速将愤怒咆哮的黄志强制服。
岳渊沉着脸,喝斥道:“敢袭警?带走!”
黄志强被带回市局刑侦大队。
夏木繁他们仨也跟着车一起过去。
刑侦大队办公楼是一栋三层的白色小楼,掩映在绿树繁花之间,开阔的停车场上停着三辆巡逻用警车、两辆军用吉普车、一排警用摩托车,显得很气派。
夏木繁与孙羡兵、虞敬并肩走进刑侦大队的办公楼,看着宽敞的警务大厅、制服笔挺的警察,明亮整洁的办公室,三人对视一眼,内心升起一股豪情。
——总有一天,我们也能来到这里,成为一名刑警。
岳渊还有很多事要做,没功夫带着夏木繁三个人参观,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跟着我,只看,不要说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岳渊叫来手下,着手安排后续工作。
第一,黄志强住所搜索令的申请、签发;
第二,对黄志强进行DNA检测,验证死者身份;
第三,对黄志强社会关系进行调查,了解他母亲什么时候来到荟市,怎么与他取得联系。
……
一件件、一桩桩,都琐碎而细致。
夏木繁在一旁看着眼花缭乱。
课本上的理论知识落到实处,让她受益匪浅。
安排好一切之后,终于有了空,岳渊这才转过头看着夏木繁:“为什么怀疑黄志强弑母?”
夏木繁当然不能说是听鸟儿们讨论知道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黄志强能够接触到、产生仇恨的,只有他母亲。”
岳渊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女警。
刚刚入行,就敢直面嫌疑人,单刀直入进行问讯,仅用“妈妈”二字就令对方崩溃,这份勇气、率真、聪敏,让身经百战的他有些动容。
说实话,岳渊有点想挖人。
面对岳渊的注目,夏木繁眨了眨眼睛,细长而曲折的眼型,顾盼流转,为她更增俏丽。她的头发梳到脑后,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蓬松的碎发在宽阔漂亮的额头飞扬,整个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染力。
办公室门外,走廊上时不时晃过来几道身影,目光往屋里逡巡,显然是被夏木繁这个陌生的漂亮女警所吸引。
岳渊眼中的亮光黯淡了一些。
到底,还是个孩子。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重案组每天面对残酷、恐怖的案件,与各式各样狡猾的罪犯打交道,女性……终归还是吃亏些。
即使知道眼前这个女警不是一朵未经风雨的富贵花,而是一棵在疾风中挺立的劲草,岳渊依然有些犹豫:女性刑警,在职场发展并没有优势。
或许她应该有一个轻松的工作环境、谈一份甜蜜美好的恋爱、组建一个稳定幸福的家庭,何必像自己一样,风里来雨里去,在尸山血海里艰苦劳作、斗智斗勇?
想到这里,岳渊放下了要把夏木繁调入重案组的念头。
岳渊的语速很快,每个词收尾基本都是降音,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强势,但面对夏木繁,他的态度温和下来:“小夏,今天表现不错。”
再望向孙羡兵、虞敬,岳渊道:“谢谢你们的支持,今天辛苦了,我让小龚送你们回派出所。”
虞敬客气了两句,便带着夏木繁、孙羡兵起身离开。
夏木繁走到门口,转过头看向岳渊:“岳组长,死者的头颅一直没有找到对吧?或许……可以找找黄志强的住所。”
岳渊笑了。
岳渊很少笑。
因为他一笑,脸颊便浮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活泼起来,威严全无,镇不住场子。
岳渊抬起手,握拳比在唇边,咳嗽一声,努力压住脸上的笑:“行了,这一点你别操心,我们知道的。”
重案组做事向来有章有法,搜索令已经申请,头颅也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重要线索。夏木繁既然已经逼黄志强露出马脚,这些行动自然不会错过,还要她来提醒?
新人,果然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