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脚下,努力回忆学到的知识。
点火,踩离合,轻轻松离合,点油门……
呜——轰!
汽车熄火。
坐在副驾驶的夏木繁感觉到车身一抖,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虽然夏木繁没有说话,但孙羡兵有点心虚,努力解释:“放心,我会开车,就是时间一长,手有点生了。”
孙羡兵稳住情绪,尝试了两次终于成功启动汽车,将车开回派出所,停在后院停车场。
高大气派的军绿色吉普车一开进派出所,就引来所有人围观。
“唉哟,我们派出所有车了?”
“孙羡兵你小子行啊,去一趟刑侦大队就开了辆车回来。”
“走走走,带我们兜兜风。”
虞敬是高原部队汽车连连长,爱车如命,只可惜复员回来之
() 后没机会摸车,空有一身高超车技却得不到发挥。现在看到孙羡兵开了辆车进派出所,高兴地围着吉普转了几个圈,听说是岳渊借给派出所下乡出差用的,自己可以过足开车的瘾,不由得笑开了花:“好久没开过车了,你别说,还真想开!”
因为高度紧张,孙羡兵开车开得满头是汗,他将钥匙交给虞敬,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大虞,车就交给你了啊,等这个案子结束得还回去。”
虽然是借来的车,但虞敬依然很开心,接过车钥匙,打开车门坐上去,迫不及待地发动车子,招呼同事们:“走啊,我带大家巡逻去。”
一语出,那几个社区民警最积极,赶紧上了车。
“太好了,我们正要到鼓风机厂保卫处办事,送我们一趟吧。”
“有车可太好了,要是能够不还该多好。”
“刘备借荆州?亏你想得出来。”
一时之间,派出所后院欢声笑语,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魏勇站在廊下,微笑看着眼前这一切。
或许,他一直以来的求安稳理念并不适合年轻人,年轻人好奇心重、敢闯敢拼,就应该不断地往前冲。
有了车,的确办事方便了许多。
夏木繁与孙羡兵、虞敬一起,到乡下找到了红姨。
红姨并没有住在亲戚家,而是在村里赁了处旧屋,她今年六十五,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腰板还算硬朗,将住处收拾得干净利索。一听说王丽霞昏倒住院,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上了车。
红姨是个健谈的人,也许是在乡下憋久了,一路上不停地说着话。
“我就说,丽霞这孩子没办法照顾自己,周总答应得好好的,说马上接他三姐过来管家,结果就这样让她一个人昏倒在家里?”
“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想待在城里,实在是没脸留啊。周总不止一次说过我老了,做的菜太咸他吃不惯,做卫生不彻底。”
“我老了,不中用了。周总有钱,家里请得起更年轻、能干的保姆,我哪里还能舔着脸继续留在那里讨人嫌?”
夏木繁问她:“那你怎么不告诉王丽霞实话,还说什么叶落归根想回乡下养老?王丽霞以为是你不想留在家里陪她。”
红姨一听这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警察同志,我心疼丽霞啊。她是个傻孩子,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她爸妈去世之后整个人魂都丢了。好不容易涵涵上了大学,周总又一天到晚不着家,你别看她每天乐呵呵的,其实挺可怜的。
她以前多爱笑啊,叽叽喳喳一张小嘴从白天到晚上讲个不停。不管是看到一朵小花开了,还是今天太阳很大,她都要和你叨叨,这世上就没有她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闷闷不乐,也不爱说话了,每天就围着涵涵转,和周总一天到晚也说不上几句话。我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啊。夫妻感情要是不好,这日子哪里过得到头?
我要是告诉她,周
总嫌弃我老了,她肯定会和周总吵架。周总是她丈夫,是将来陪她到老的伴儿,我不能影响他们夫妻的嘛。”
红姨泪眼模糊,一脸狼狈,老态纵横,和“漂亮”二字半点都不沾边。可是在夏木繁眼里,她很美。
她真诚善良,将人生的大半时光奉献给了王丽霞,打心眼地疼爱她,为了维持她的家庭幸福宁可委屈自己,一句周耀文的坏话都不肯说。
红姨这张脸渐渐与记忆里妈妈的面孔重合。
如果妈妈没有失踪,一直陪在夏木繁身边,那她一定也像红姨一样事事为夏木繁着想,哪怕委屈自己也要让女儿幸福快乐。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呢?夏木繁不信。当年查案子的警察什么线索都没找到,那就自己上。
夏木繁不顾老师反对坚决报考华夏警官大学,拒绝实习单位的挽留主动要求分配到荟市,就是为了重启徐淑美失踪旧案,亲自追查。
只是,分配工作由不得她作主,她没能留在市局,而是到了安宁路派出所。案件发生地不在安宁路派出所辖区范围内,夏木繁没有找到机会。
只要进了刑侦大队,一切就有机会!
夏木繁一刹那的晃神,车厢里安静下来。
杂木参差、野花盛开、农舍有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