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料桶、石灰桶、旧家具,两个排气扇……
吉普车后备车厢被塞得满满的。
残破的大件旧家具已经被麻经理扔掉,剩下的旧家具只有两个七成新的床头柜、三把靠背椅,挤一挤勉强放得下。
夏木繁抱着煤灰正要上车,手一松,煤灰窜进杂物间满边的灌木丛。
夏木繁冲虞敬摆了摆手:“等我一下,你们不要跟过来。”
说罢,她随着煤灰的去向追了过去。
龚卫国看看孙羡兵:“不是说,小夏组长一个呼哨就能把煤灰叫回来吗?怎么今天不听话了?”
孙羡兵看着夏木繁的背影,也有些奇怪:“可能,煤灰有什么发现?”
龚卫国忙跳下车:“有发现?那咱们也赶紧跟上啊。”
孙羡兵道:“小夏不让我们跟过去,等着吧。”
龚卫国斜了他一眼:“这么听话?”
孙羡兵重重点头:“一切行动听指挥,听小夏的准没错。”
龚卫国在这边与孙羡兵斗嘴,夏木繁已经和煤灰来到茂密的杂树林中。
夏木繁一个呼哨,煤灰轻巧巧蹦到她肩头。
【夏夏,要我找什么?】
夏木繁道:“找找看,附近有没有猫咪经常在这里晃?房子装修前两天这房子发生了什么。”
【好嘞!】
等煤灰跑开,夏木繁靠着一棵高大的槐树,闭上眼睛,倾听着林子里鸟儿们的欢叫。从叫声听得出来,又是一窝灰喜鹊。
【又来了只野猫。】
【不会偷我们的蛋吧?】
【这里真待不下去了,我们搬家吧。】
灰喜鹊是杂食动物,夏木繁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装食物的袋子,抓了一把小米撒在地面,金灿灿的小米洒落在落叶之上,很显眼。
头顶鸟儿们的叫声突然停了下来。
夏木繁仰头看着树梢,眼神清澈:“你们为什么想搬家?为什么说这里待不下去?”
鸟儿听到夏木繁的声音,欢呼了起来。
【她说的话我听得懂!】
【她给我们喂吃的。】
【快叫鬼头那们来……】
一时之间,越来越多的灰喜鹊落在地面,啄食着小米。
叽叽喳喳地叫声让小树林不再那么阴暗。
夏木繁也不急,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幕,安静等待着。
过得一阵,有几只灰喜鹊抬起头来,歪着脑袋看夏木繁。
【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我们都打算搬家了。】
【你也别在这里待太久,好危险。】
夏木繁心一抖:“怎么危险?”
第一次见到有人类可以与自己对话,鸟儿们都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烟熏火燎的,快把我
呛死了。】
【一连烧了两个晚上。】
【臭得要命,怪里怪气的味道。】
听到这里,夏木繁双手捏得紧紧的,直到指甲刺痛掌心方才松开。
焚尸灭迹?
命运对沈奕彤何其残忍!
“烧了两个晚上,然后呢?”
【那个烟鬼拖了四个大塑料口袋,开车走了。】
【胖子带一帮人来装修,叮叮哐哐。】
【地板瓷砖都换了,堆了一院子的垃圾。】
听到这里,夏木繁再无侥幸心理。
鸟儿们嘴里的大烟鬼,就是萧振伟。那四个大口袋,恐怕装的是骨灰。
带人装修的胖子,就是乌通。
就是这两个人,参与了杀害沈奕彤的全过程!
鲁成济呢?他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熊熊怒火在胸中燃烧。
苦苦等候女儿归来的沈鸿云,躺在病床上以泪洗面的周鸾凤,这对年过六十的父母,从教近四十年,一辈子都在教书育人,良善做人,却在晚年要面对女儿被害的惨剧。
沈奕彤何错之有?
难道女孩子漂亮是罪?
难道女孩子传统自爱也是罪?
鲁成济、萧振伟、乌通,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夏木繁的大脑因愤怒而变得愈发清晰。
从鸟儿们这里听来的消息,怎么才能传递到重案组其他人那里去?
萧振伟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尸体焚烧过后,骨灰一丢,谁还能找到?
那还能从哪里入手寻找证据?
旧家具也许会有血迹残留;瓷砖、墙面也可能发现部分人体组织;对了,还有那个排气扇。
不知道排气扇上能够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夏木繁打了个呼哨,两分钟之后煤灰跑了过来。
【夏夏,这么快就叫我?】
【只找到一只野猫,它说这个别院的人很凶,不允许野猫野狗靠近,靠近就会抓走杀死。】
【狗被吃了,猫他们嫌肉酸,埋在树底下。】
煤灰打了个寒战,缩进夏木繁怀里,努力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夏木繁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不怕,我帮你把坏人都抓走。”
带着煤灰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