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了,他也跑不掉。
怎么才能压下去?
人不见了,沈奕彤的家人一定会报警,到时候怎么办?
那一瞬间,萧振伟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汇聚成一个——处理尸体。
他是公安干警,当然知道尸体的重要性。
沈奕彤脖子上有掐痕,体内可能有□□,只要尸体被发现,鲁成济的杀人罪名根本逃不掉。
必须赶紧处理掉!
埋尸?这荒山野岭万一有野狗野猫把尸体刨出来怎么办?
分尸、碎尸?鲜血淋漓地,万一尸块被人发现一样跑不掉。
唯一的办法,就是像送进火葬场一样,烧掉。
灰飞烟灭。
从此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
沈奕彤。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萧振伟便表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
他从厨房拿来过年熏腊肉的汽油桶、木柴,一开始点燃并不顺利,用汽油助燃之后,火势太猛一下子燎到了头发与眉毛,要不是脑袋缩得快,整个人都得变秃子。
将沈奕彤扛进杂物间,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被长头发遮了一半,夜色下真的像鬼一样恐怖。萧振伟顾不得害怕,一心只想快点把尸体处理掉。
可是,他没料到人会这么难烧。
从十一点烧到凌晨四点,大块骨头依然还在。
整个屋子都熏黑了,烟熏火燎、焦糊刺鼻,双眼被熏得火辣辣地痛,萧振伟只能先停了下来。
从屋子里走出来,夜鸟从头顶飞过,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叫声,瘆人得很。
一阵阴风吹过,萧振伟的眼睛痛得睁不开,心跳急促脚发软,扶着一棵树喘粗气。
回忆到这里,萧振伟的面色开始变得苍白,手脚微微颤抖。
察觉到他身体的细微变化,夏木繁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利光,轻声道:“你以为深更半夜、人不知鬼不觉?可是,抬头三尺有神灵,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你在焚烧尸体的时候,窗外的树看得见、鸟儿们看得见、野猫、野狗都看得见。你走出去,是不是感觉有什么勾住脖子?”
萧振伟打了个激灵,脖子一下子缩了起来。
“做了这些事,总得留下点什么吧?萧振伟,你还记不记得,从杂物间出来,你一身的烟熏火燎,眼睛通红,你把什么东西丢下来?”
夏木繁的声音清澈似泉水,带着股奔腾不息的活力。此刻她刻意将声音放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蛊惑人心的意味。
萧振伟被她声音所惑,那晚的恐惧感再次升上心头:“衣,衣服……”
夏木繁嘴角微微一勾:“你的夹克就是那个时候丢的,是不是?”
萧振伟的理智在告诉她,不能再听这个小女警说话,不能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可是恐惧感将他笼罩,不由自主地回应:“是。”
夏木繁再问:“是件什么衣服?”
萧振伟:“棕色夹克。”
夏木繁慢慢后退,拉开与萧振伟的距离:“你知道那件夹克在哪里吗?”
距离一拉开,那股蛊惑感便降低了许多,萧振伟渐渐理智回笼,他猛地一甩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木繁:“你,什么意思?”
夏木繁微笑,眼神却透着冰冷的寒意:“你4月12日晚上穿着的那件夹克,掉落在树林里的夹克,被一只怀孕的野猫捡了去,用它做了接生的垫子,我们帮你找回来了。”
夏木繁那冰冷的微笑,让萧振伟感觉到呼吸困难。
仿佛有什么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法呼吸。
胸腔开始缺氧,脑子开始疼痛。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振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然,然后呢?”
夏木繁腰杆挺直,居高临下看着他:“夹克上,找到了你的毛发与沈奕彤的毛发。”
末了,在萧振伟全身瘫软之前,夏木繁笑了。
“感谢DNA技术,是不是?”
她的笑容,落在萧振伟眼里,直如夺命的罗刹一般。
萧振伟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
他没想到,自己百密一疏。
他明明把沈奕彤焚烧成一堆灰,为什么衣服上却会留下她的头发?
更要命的是,这件衣服怎么就被野猫捡走?
过去那么久的时间,这件衣服竟然被夏木繁他们找到了!
是不是真的,老天都看不过眼?
看不过眼他们把一个漂亮姑娘如此摧残?
那一瞬间,萧振伟眼前闪过沈鸿云浑浊的泪眼、周鸾凤悲伤的表情,还有沈奕彤低眉冷眼的不屑。
萧振伟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他躲不过了。
即使他不承认,这些证据呈交检察院,最终法院也能定他的罪。
萧振伟长叹一声,颓然往后一坐:“我说。”
萧振伟的嘴撬开后,鲁成济再也无法抵赖。
萧振伟、乌通两人的口供都能证明,沈奕彤的确是鲁成济掐死。鲁成济面如土色,紧闭双唇,再也没有刚开始的笃定与从容。
夏木繁却没有轻易放过他。
眼前这个头顶微秃、眼睑浮肿的中年男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