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店的猫粮,用白色鞋盒装着。”
诸亮后退了两步,看着橱柜上那一红一白两个鞋盒,茫然摇头:“两个鞋盒里的猫粮,一个有毒、一个没有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夏木繁无从知晓,也没有证据可以支持。
孙羡兵一边进行现场拍照,一边摇头叹息:“好吧,看来就是诸亮不小心换了鞋盒,将下了毒.鼠.强的猫粮误装进白色鞋盒。诸升荣被人揭穿虐杀猫咪的恶行,心慌意乱,根本没有仔细检查,抱着装猫粮的白色鞋盒就去了饭店。”
虞敬将橱柜里装着白色粉末的所有调料瓶子收起,准备带回大队做检测,轻声嘀咕:“害猫反害己,活该!”
将所有证据处理好,夏木繁等人告辞离开。
刘彩阳送他们出去之时,反复不断地唠叨:“亮亮还是个学生,他什么都不懂。老诸罪有应得,我们家属就不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啊。”
回到大队,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
夏木繁回到宿舍,虽然尽量放轻手脚,但依然弄出了声响。
徐淑美一直和衣而躺,听到动静赶紧起身掀开蚊帐:“木木回来了?累了吧,饿不饿?”
天气热,夏木繁感觉不到饿,只觉得口渴。
她从大瓷壶里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长吁一口气:“我不饿,妈,你赶紧睡吧。”
一间单身宿舍里只有一张床,母女俩睡一起,夜归会影响到母亲的睡眠,夏木繁有些过意不去。
徐淑美并没有被吵醒的烦躁,她只是心疼女儿:“那赶紧睡吧,啊?”
夏木繁“嗯”了一声,到卫生间
冲了个澡,换身新做的棉绸睡衣,躺在徐淑美身边。
蚊帐里又闷又热,徐淑美拿着把大蒲扇给女儿扇风,柔声道:“工作别太拼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咧。”
夏木繁依在母亲身边,凉风阵阵吹来,将心头燥热驱散,她忽然很想说说话。
“妈,你知道吗?老柴的主人找到了。”
“哦?那赶紧把他带去见老柴吧。要不是有老柴,你恐怕找不到我。”
“他现在陷入一件人命案,还不知道能不能脱罪。”
“这样啊,那你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帮一把是一把。”
“但是,你们警察有纪律要求吧?再想帮忙,也不能违反规定是不是?”
徐淑美来这里已经有两个月,对公安系统的一些纪律规定有所了解。她知道保密原则,从不打听案件细节。她也知道警察破案摆事实、讲证据,不能感情用事。
听着母亲温柔的话语,夏木繁的内心愈发平静,嘴角不自觉上扬,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醒来又是忙碌的一天。
虞敬将猫粮、白色调料瓶送到技术科检测,到中午检测结果便出来了。
——送检的三瓶白色调料,一瓶是盐、一瓶是味精,还有一瓶正是毒.鼠.强!
——红色鞋盒内的猫粮没有毒,但盒子底部有毒.鼠.强粉末残留。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红色鞋盒原本放着的猫粮是被诸升荣下毒,用来毒杀流浪猫的,却被诸亮不小心调换,换成无毒的猫粮。
另外一个装无毒猫粮的白色鞋盒,则被换成有毒猫粮,诸升荣将它带到饭店。
现在的问题,是诸亮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
可是,这一点谁也无法证明。
诸亮眼神纯净、笑容天真,他的老师、同学、邻居都说他是个单纯、善良的人,绝对做不出弑父的事情来。
刘彩阳出具谅解书,对柯麓、杜昊然、乔朵等人约诸升荣到饭店吃饭并要求他吃猫粮一事表示谅解。
用刘彩阳的话说,诸升荣虐杀猫咪、投毒流浪猫,引发爱猫人士义愤,对他进行一定程度的教训,合法、合情、合理。至于诸升荣慌乱中误服有毒猫粮,实属自作孽,与旁人无关。
这个结果,实在出乎重案七组的意料之外。
龚卫国拿过笔录看了一遍:“我怎么总觉得诸亮那小子有弑父倾向?你们看,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诸亮说了一句话,很有深意。”
孙羡兵凑过去:“哪一句?”
龚卫国指着笔录本:“呶,诸亮说,他杀猫、猫杀他,很公平。”
念完这句话,龚卫国打了个寒颤:“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很小就目睹父亲将猫开膛破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成年后再一次见到他父亲的恶行,仇恨的种子在心中萌芽。借助朋友们的力量,他终于找到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诸升荣离家之前故意将猫粮交换。”
孙羡兵却大摇其头:“我觉得你有点夸张了。诸亮才多大?哪里有那么深的心机?我觉得他一直说的都是实话,猫粮是他无意间调换的,谁知道诸升荣会自食其果呢?诸升荣这个恶人杀了那么多猫,最后死在他投喂流浪猫的猫粮这下,也是报应!所以诸亮才会说,他杀猫、猫杀他,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虞敬叹了一口气:“人都死了,家属也不愿意追究,我们还纠结这些做什么?”
冯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