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麓的内心极为扭曲。
或许是遗传因素导致,他的内心充满愤怒;
或许是因为被父亲洗脑成功,他对母亲的判断与认知基本都是错误的。
岳渊打断了他的话:“武婧在你身边时,日夜遭受柯志刚殴打,难道你不心疼她?她逃出生天,作为儿子你不应该为她庆幸?”
柯麓的无数怨恨,突然卡在喉咙。
岳渊眼神冰冷,话语掷地有声:“武婧固然是你母亲,但她也是个人!她能逃走,忘却痛苦重新开始生活,考大学、当医生,哪一样不需要她付出百倍的努力?你只看到她现在社会地位高、工作生活稳定,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曾经吃过多少苦。你说她是你母亲,应该如何如何,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她儿子,你又为她做过什么?”
内心有太多愤怒,压得岳渊喘不上气来。
岳渊霍地站起,走到柯麓面前,低头看着他,目光似电,威慑力十足。
“如果你还有良心,就绝不会在审讯室里,如此谴责一个失去女儿的可怜母亲。”
“如果你有一点点同情心,就绝不会在魏则清找上门的时候,冷冰冰地说出她已经死了,你却还活着这样的话!”
“如果你没有起过害人之心,两年前收到魏巧珍死讯之时你应该上门安慰,而不是第一时间保留证据,撇清自己与案件的关系。”
说到最后,岳渊一字一顿地说:“柯麓,如果你真的爱你的母亲,你绝不可能如此冷眼旁观,看着她失去养了十六年的女儿,看着她一次次来刑侦大队询问案件进展,看着她苦苦追寻凶手!”
柯麓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咬牙道:“我爱她!可是我也恨她!她现在这样,完全是老天对她的惩罚,一切都是她活该!”
岳渊抬起右手,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
啪!
巨大而沉闷的声响在审讯室里回响。
柯麓被这一巴掌吓得一个激灵。
负责做笔录的龚卫国也吓了一跳,停笔望向岳渊。
岳渊绰号“雷公”,审讯室声如洪钟,震撼力很强。
胆子小一点的嫌疑人,都得被他吓得瑟瑟发抖。
自从升职之后,岳渊很少亲自审问犯人。今天与柯麓交锋,当真是被他激出真怒。
岳渊大吼一声:“胡说八道!简直毫无人性!”
恰在此时,审讯完崔乐邦的夏木繁推门进入,被岳渊的大嗓门震得耳膜生疼。
“枉为人子!”
“你妈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来,抚养你四年,将你护得像心肝宝贝一样,这是恩!”
“你是怎样报恩的?”
“诋毁、谩骂、诅咒,对她的苦难毫不动容,只强调自我感受。”
“和你那个只知道欺负弱小、借酒醉之名殴打老婆孩子的父亲柯志刚一样,你就是个无能、自私、恶毒、龌龊,只知道躲在暗处伤害他人的小人!”
“
魏巧珍死了。是的,她的生命终结在十六岁。但她享受过父母的爱,感受过世界的美好,也回报父母以温暖、回馈这个世界以善良。她虽然死了,但她像那流星划过天空,会被每个看到的人记住。”
“你还活着。没错,只可惜你活到二十五岁,内心却只有愤怒、不甘、算计,你这样活着,和阴沟里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活着也是白活!”
岳渊怒目圆睁,面沉如水,毫不留情将柯麓肮脏的内心撕开,暴露于阳光之下。
第一次被人如此痛骂,柯麓感觉有一根鞭子在狠狠地抽打着他的灵魂,痛得浑身颤抖,呆坐椅中,根本无法动弹。
夏木繁走到岳渊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岳渊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半晌,岳渊坐回桌后,平复心情之后,抬手看了看手表:“离二十四小时还有二十个小时,你下去之后好好想一想,到底有什么要向我们警方交代。”
说完,岳渊挥了挥手,看都没有看柯麓一眼,起身离开审讯室。
夏木繁示意龚卫国完成后续流程,紧跟着走了出来。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进岳渊的办公室。
刚一进屋,岳渊将门合上,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妈的!崔乐邦竟然不认得他?”
夏木繁面色也很凝重:“是的,柯麓一直以安静为笔名与崔乐邦交流。崔乐邦说一直认为对方是个女孩,信中称呼她为静静。”
岳渊思忖片刻:“难道,我们先入为主了?有没有可能这个静静是魏巧珍的同学?因为嫉妒魏巧珍所以指使崔乐邦杀人?”
夏木繁将一页纸递给岳渊:“你看看崔乐邦交代的,他与笔友交流的寄信地址改过几回。最早对方的地址是珠市火车站附近的铁路中学,接下来更换为星市的城市管理学院,都是柯麓以前读过的学校,近三年则变为荟市的旅游学校,就在清茗大饭店附近。”
岳渊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写的寄信地址:“嗯,寄信地址与柯麓的求学、工作轨迹高度重合,这个笔友就是柯他!”
夏木繁道:“岳队,崔乐邦虽然也以笔名林野与笔友交流,并且约定永不相见,但他回到林场之后,寄信地址写的是大花岭林场。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