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成业来到刑侦大队,坐在审讯室的时候,脑子有点懵。
他四下里打量着审讯室,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和温馨的会客室完全是两码事。
雪白的墙面,青灰色水泥地板,桌椅板凳都是金属铸造而成,看着冷硬无比,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墙上没有窗户,门一关上整个屋子就像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盒子,墙上写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显得很大,让人看着透不过气来。
刚刚一坐下,邹成业就觉得如坐针毡,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夏木繁,问:“夏警官是不是把在我厨房里藏机关的那个人找到了?”
夏木繁身穿制服带着大檐帽,一脸严肃。
她摇了摇头,语气略显生硬:“目前从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嫌疑人,新房装修是你和是你和你爱人一手操办,请的也是老家人帮忙,和你是一条心的,按理说外人根本进不了新房,也没办法装这种机关。”
邹成业观察力非常敏锐,心脏漏跳了一拍:“夏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木繁没有回应他的话,转头看向龚卫国使了个眼色。
龚卫国拿出打印好的电话清单,直接甩在了邹成业面前:“我们到电信局打印了你家座机最近两个月的通话记录,但是在你说好的时间段内,并没有任何电话拨入。”
邹成业目光一闪,显然想到了什么,但他嘴唇紧闭,一个字也没有说。
紧接着,夏木繁又将装在证物袋里的恐吓信摆在了邹成业面前。
夏木繁一改往日的温和,眉眼间带着一份倨傲,让人感觉很不好亲近:“从恐吓信的邮戳来看,应该就是从你家附近不远的一个邮箱寄出来的,嫌疑人应该就在你的附近,或者……”
夏木繁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被人戏耍之后的愤怒:“根本就是你自导自演!”
邹成业瞳孔一缩,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夏木繁,整个人处于一种僵硬状态,显然是被她的话给吓住了。
不等邹成业反应过来,夏木繁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密集而响亮。
“依我看,根本就没有人想害你,一切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
“压根就没有什么恐吓电话,你一个人在那里装模作样模仿什么诡异女声,涮我们警察玩儿,有意思吗?!”
“威胁信是你自己写的吧?信封让你儿子照样描摹,里边的内容是你从单位的报纸上剪贴而成,顺便丢进附近邮筒,真是方便。”
“至于家里的机关装置,也都是你提前和装修队沟通好,安装了双控开关小喇叭,提前录制好小喇叭,到了半夜三更就让他启动。”
“我不知道你做一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可以肯定,你丝毫没有尊重我们警察。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上,告诉你,邹成业,报假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审讯过这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夏木繁身上自带着一种威压,话语凌厉,
字字似刀,刺得邹成业内心一阵发虚。
邹成业百口莫辩,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想了很久。
他眼皮低垂,眼神不自觉的飘向右下方某一处,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遥远的记忆被唤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邹成业的额角有了细密的汗珠,明明是初冬,天气寒冷,可是邹成业却觉得这小小的审讯室又闷又热。
邹成业努力为自己辩解:“夏警官,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我非常尊重警察,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浪费警力,更不可能报假案,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我遇到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是真的有人要害我,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夏木繁将身体往后靠了靠,目光锐利,紧紧的盯着邹成业。
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之下,邹成业感觉自己是一只被老虎盯上的猎物,想要逃脱,却被夏木繁的目光震慑,两股战战,半点力气都没有。
邹成业再也顾不得其他,拿起桌上那一份电话清单,解释着说:“那个,其实还有一种情况,明明有电话打过来,但是清单上却没有显示。”
龚卫国身体前倾,认真听着。果然,这狗东西知道怎么不在电话清单上留下痕迹的办法。当初警察之所以不相信蔡青莲的话,不就是因为电话清单上没有显示出任何恐吓电话的痕迹吗?
邹成业为了洗清嫌疑,不得不将内心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如果拨打电话的是电信局内部员工,用内部电话拨打,清单上就不会留下记录。”
夏木繁和龚卫国交换了一个眼神,拉长音调说了一声:“哦……原来是这样。”
这样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蔡青莲明明接到过恐吓电话,可是警察却查不到任何来电。
邹成业现在一心想要洗刷自己自导自演的罪名,解释完恐吓电话这个事情之后,他又开始指着这个威胁信对警察说:“嗯,信件的确是在学校附近寄出去的,但是这也只能说明寄信人离我很近,并不能说明一定就是我自己寄的,对吧?更何况我儿子已经是小学四年级,他的字写得工工整整,跟信封上这种幼稚笔迹完全不一样。”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