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双漆黑暗沉的凤眼,一刻不停地盯着她,太影响睡眠了。
要不是没得选,谁愿意去过这个鬼门关,再好吃的席都不行!
她还琢磨着得想个法子不去呢。
装病不行,随便派个大夫一诊就露馅,她可没那手眼通天的本事,能买通人家。
最好是什么防不胜防的意外,比如崴个脚啊、磕到头什么的。
苏宜丹塞了个鸡腿堵住丫鬟喋喋不休的嘴,美美享用完剩下的菜肴。
吃完饭自然也不去什么成衣铺子,而是溜达去了城西最大的那座马场。
这地方好玩,不仅有各色骏马供人赏玩,北边空旷的场地里还每天都有人表演打马球。
而且表演的人经过马场精挑细选,不仅打马球技术炉火纯青,且面容周正、身材更是个顶个的健壮。
苏宜丹把脆桃打发去买零嘴,自个儿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站着。
放眼望去,一水的虎背劲腰包裹在深浅两色窄袖短衣之中,在高高的马背上展示着男儿蓬勃的气息,令人看迷了眼。
都是她北魏的好儿郎!
苏宜丹看得津津有味,她好吃懒动,玩不来马球,但十分爱围观。
看到别人在场上如此挥洒汗水,她也跟着热血沸腾,便觉得刚刚吃的两碗大米饭都消耗掉了,实在是一个消食的好活动。
不过这处马场由皇商经营,背后势力更是盘根错节,普通百姓没法进来取乐。
看台上一眼望去,能看到的人基本非富即贵。
以苏宜丹六品寺丞之女的身份,也是进不来的。
但她有一枚纯金腰牌,可随意出入,去年三皇子送的,堪称这些年最合她心意的礼物之一。
想到三皇子,苏宜丹恍了下神,默默叹口气。
自从萧寂言登基,她就没见过几位皇子了,只知道那个极其高傲的嫡出二皇子被派去为先帝守陵,还有段时间才回来。
最温柔体贴的三皇子则被派去西南赈灾,爱耍性子的四皇子如今还在府中思过……
不对,现在该称他们王爷了。
总之都被新帝以各种理由打压,只是不知还会不会有下一步行动。
扪心自问,过去两年,他们虽各有各的毛病,但对她还算不错。
走着神,苏宜丹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人冲她大喊“躲开!”
定睛一看,马球竟偏离方向冲她这边快速飞来了!
她下意识想躲,接着迟疑了一下——
……真被球砸伤岂不是不用去赴宴了?
虽然有点遭罪,但总比去姚家面对得罪过的新帝好吧?
苏宜丹顿时心一横,假装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球往自己脑袋上砸——
忽然后脖一紧,有人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轻松把她扯开。
马球从她身边半尺远的地方飞过去、砸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后骨碌碌地滚远了。
苏宜丹眨了眨眼。
嗯?
她看不到身后的男人拉开她后微微抿了下唇,唇角压成一条冷硬的线,像是不高兴。
从这姑娘走进马场的时候,萧寂言就注意到她了。
只带一个小丫鬟就大摇大摆往这种地方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宜丹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救下了,虽然是不必要的好心,但还是想转个身给人道谢。
谁知衣领还被人牢牢攥在手里。
而且她震惊地发现——
对方力气简直大得如犁地的老黄牛,她一点也挣脱不开!
上次被人这样拎着还是七岁的时候,她偷吃了她娘一整盒千层酥,当时也是被这么提溜起来教训。
已经自认为是大孩子的苏宜丹十分气愤,认为自己被羞辱了,三天没理她娘。
现在当然也很气愤!
但想到身后是一位会对陌生人施以援手的好心人,便忍了忍,反手去推他的手腕,悻悻道:“恩公,我谢谢你,但能不能先松开我?”
萧寂言因她大胆的触碰默了一瞬,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球来了不知道躲,你是一岁小孩么?想找死?”
苏宜丹眼皮子一跳。
这人说话好难听!
只是能出现在这处马场的人都有些地位,至少比她家厉害,得罪不得。
她就又忍了忍,乖乖回答:“不小心恍了下神,多亏恩公神兵天降、出手相助,下次请你吃饭好吗?”
“呵。”
对方突然难以捉摸地冷笑一声。
就在苏宜丹满头雾水的时候,察觉到男人似乎靠近了点,说话时气息就在耳边。
恩公幽幽开口:“可你方才盯着球场上男人瞧的时候不是很专注么?好看吗?”
对方的指节擦过苏宜丹后颈皮肤,她颤了一下,顿时忍无可忍,伸手去扒拉男人宛如枷锁一般的大手。
反正她连皇帝都得罪过了!再多得罪一个又如何呢!!
她努力半天扒开对方一根小拇指,指腹却不经意摸到男人两指之间的异常——
好像是一道疤。
愣神的刹那,苏宜丹隐约听见身后的人似乎笑了下,随即放开了她:“一点也不安分,回去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