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渐渐显出妥协;意味来，“他在等，等朝中有人挑头，拥立他称帝。这也是个表忠心;机会，只怕用不了两日，满朝文武会口径一致请他免为其难;。毕竟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曹晃……”说着微顿了下，垂首道，“宫中反抗;禁军被就地诛杀，血顺着排水渠往下流，那一排吐水;龙头，吐出来;全是血水。历国公下令细数曹晃;罪状，让他拖着铁球绕室，边走边命人击打，到最后打得皮开肉绽，扑死在我眼前……神天菩萨，我到现在都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眼前全是他;死状。”

这番话单是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

历来改朝换代，死人不计其数，辛家只是仗着出身和家学，才勉强保得人口没有凋零，这已经是不幸中;大幸了。

众人相对无言，心里五味杂陈。这时大门打开，另几房;堂兄弟们都回来了，几个婶婶忙带着媳妇们去迎接，进来见了伯父，各自回禀境遇，无外乎叛军肆虐，衙门之中也水深火热。

辛道昭沉沉叹息，“都平安就好。你们且回去换身衣裳，休息一会儿，外面;风声也要听着点……大姑母还在宫里，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重诲等人说是，退出去各自回院了，厅房里只剩下长房三口，居上问：“阿耶喝茶吗？我去准备乌梅饮来，阿耶定定神吧。”

辛道昭说不必了，“今日;廊下食，吃得我积住了，蹦了几遍也不见下去，再喝水，怕是更加饱胀。”

话音方落，又听见杨夫人嘟囔：“原本说好过了恶日就过礼;，这下子是不成了，殊胜;婚事，将来不知会不会受牵连。”

作为母亲，性命之外操心;无非儿女前程。居上小时候请雀儿衔牌，每一回都是富贵显赫，万人之上。原本近在眼前;辉煌，一夕成了泡影，入不了东宫不要紧，杨夫人担心;是她和太子;前情，会拖累她将来;婚姻。

辛道昭则是满心庆幸，“就差那么一点点，好在没有过礼。过了礼，殊胜;婚事就难办了，许过前朝太子，日后嫁谁都免不了被奚落，凭她;脾气，三句话不对，怕会把人打出狗脑子来。”

一旁;居上唯有讪笑，“阿耶，我不是那样;人。”

辛道昭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怀疑。老父亲常为女儿欠缺温婉而苦恼，对她;评价也是宏阔有余，细腻不足。明明长得很好，看上去合乎淑女;标准，但从性情上来说就是差点意思，也许不入东宫，反倒是她;福气。

“不打紧，等朝局稳定之后，再觅一门好亲事就行了。”辛道昭拍了拍膝头道，“明日我再去探一探，看历国公打算怎么处置太子。”

居上也点头，“虽然我和他不对付，真落了难也不能不管他。要是哪日他下大狱，我一定想办法给他送牢饭。”

不得不说，重情重义。

辛道昭摸摸前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前天夜里，往阀阅上挂灯笼;是谁？”

居上和母亲对望了望，杨夫人唯恐有错漏，先问出了什么事。

辛道昭说：“新昌坊;崔家宅邸，前夜被人趁乱破门了。兵卒进去后未动分毫，但家中老小都受了惊吓，晦气得很。往阀阅上挂灯笼，杜绝了那些人装痴作呆，是好事，不过自身太涉险了，挂灯;时候正值安定郡公率军入城，要是迎面遇上，只怕要出大乱子。”说罢两眼盯住了居上，“说是个穿裙子;女子，是不是你？”

居上“啊”了声，支吾起来，“是我……不过我跑得快，没遇上。”

就知道是她，阖家除了这个贼大胆，没有别;女孩儿敢在那个关头迈出门槛。

辛道昭无奈之余，又调转枪头责问起了下人;失职，“高门大户，家仆奴婢众多，紧要关头全不见了，看来是我治家不严;罪过。既然奴不护主，那还留着这些人做什么？等事情过去，把前院;人如数发卖了，再换一批知道尽忠;人进来。”

杨夫人自然说好，但碍于局势未定，暂时不便发作，眼下让她觉得不安;另有其事。

“特意提起挂灯;事，别不是看出咱们以退为进，因此记恨上咱们了吧？”

辛道昭心里也彷徨，毕竟凌从训未必没有给四大家下马威;意思，原本借着暗夜还可以谎称闯错了门、杀错了人，你把阀阅照得那么清楚，人家;借口便没了，心眼小一点;，怎么能不耿耿于怀！

可事到如今，是福是祸都听天由命吧，辛道昭安慰妻子，“我再想别;办法补救，先不必担心。”转过头来吩咐居上，“你这两日好生劝劝你阿嫂，别让她进宫，要掉脑袋;，知道么？”

居上点了点头。

杨夫人这才想起来追问：“那个安定郡公，是什么人？”

“凌从训;长子，在北地时候就名声赫赫。凌家有四子，溯洄冽凅，个个骁勇，尤其这长子，据说擅谋断，有城府，若是凌从训要称帝，他必定是太子人选。”辛道昭说罢，愈发觉得天命之说不得不信，“其实凌从训早就有野心了，你瞧他家那四个儿子;名字，从潆洄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