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言月注意到,他头发微微泛着栗色,并非纯净的黑。
林其诺开车挺平稳的。
言月对海城路况不熟,这不是早晚高峰时期,路上车流量并不是很大。
林其诺脸上带着笑,一直和她说话。
直到过了一条斑马线,林其诺转了个弯,对面斜刺里却忽然冲出一辆对车。
林其诺一脚踩住刹车,suv猛然刹车,轮胎和水泥地发出了尖利的摩擦声,车身一阵猛烈晃动。
言月被安全带勒住,吓得脸色惨白。
“没事吧?”停下车,林其诺问她。
言月摇头。
对面是一辆黑色宾利。完全忽视了林其诺的转向和喇叭,倘若不是他反应快,两辆车已经径直撞到了一起。
即使是这样,他们车头也已经碰到了对面车腰。
林其诺很是愤怒,他深吸一口气,不忘安抚脸色煞白的言月,“没事,我们没问题,是对面全责,我等下打电话给交警和保险公司。
下午时分,天上堆积满了浅灰色的云。
言月脸色发白,这算不得多严重的车祸,只是,她心里附上一层阴影。
言月没下车。
林其诺解开安全带,“你在这等我。”
雨越下越大。
对面后排车门打开了,下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肌肤却是玉白的的,下颌清瘦分明,站在在雨幕里,整个人说不出的挺拔出挑。
只是一眼看过去,他傲慢,矜冷,显然长久居人之上才能养出这样的气质。
林其诺按住自己怒火,“先生,刚才很危险。”
男人嗓音微凉,像是含了深秋的寒露,淡淡的,“损坏了多少,十倍赔给你。”
听到熟悉的淡漠嗓音,言月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下了车,已经朝她走来,举着那把黑色的大伞。
雨水落下。
男人轻描淡写,“回去吧。”
言月唇颤了颤。
她不知道,许映白是怎么可以这么快,怎么准确的找到这里来的。
林其诺脸色变换,显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太太。”男人朝林其诺微微笑着,狭长的眸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和我闹了小矛盾,跑出来玩。”
他拉开了车门,微凉的嗓音重复了一遍,“回去吧。”
言月细瘦的肩在一直在颤着。
她不能拖累别人。
“对不起。”她苍白着脸,对林其诺说,“可以帮我把文件顺便捎给姜姜么。”
林其诺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男人,“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注意安全。”
言月嗯了声。许映白就站在不远处,苍白修长的右手举着伞,一言未发,神情是惯常的漠然。
言月上了后座。
许映白给她系好安全带。
“喜欢这样的?”他浅浅问。
那个男人和他有些肖似,但是皮囊并不如他。
言月爱色,或许,是因为喜欢这样的新鲜感。
言月心中一寒,“你别去找他。”林其诺只是好心帮了她一次而已,不该被卷入这种事情,她开始有些背脊发寒,知道被他盯上了有多么的可怕。
“不会。”他英俊的脸转向她,“毕竟是你重要的心上人。”
“只是你想和他谈,以后身份可能会有些麻烦。”他和缓地说,“建议你最好换一个人。”
言月咬着唇,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无用。
言月的感情很丰富,天真、固执、任性、冲动。很多时候,完全只凭自己的感情和喜好办事。
许映白轻轻笑了笑。
可是。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她开心。
车外继续下着雨,淋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簌簌响声。
许映白一直未曾说话,他慢条斯理收好伞,放上伞架。
“你的手……”言月声音沙哑。
她一眼见到他的左手,肤色过于白皙,那些交错淋漓的伤痕,便格外明显。
许映白抽回手,垂眸看着自己手掌,“觉得不好看了吗?”
他对于皮囊并不看重。
小时,许周和便对他的长相不满意,觉得不够方正。许映白本人对长相是不看重的,甚至于,他爱言月,和她长什么模样也无关,只要是她,就可以挑起他的爱和欲望。
本质上,是他的魂灵在爱她。
可是,言月不这么觉得。
她浅薄,会为色所诱。
世人爱他,大抵爱的也都是这幅皮囊和俗世的金钱与地位。
男人一双手,右手光洁如初,修长有力,漂亮完美得像是艺术品。
左手掌心却满是细密的伤痕,看得出伤痕极新,是这几天新增的,没有经过处理,可怕到几乎狰狞。
这只手,被他自己毁了。
言月唇颤了颤,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侧过身子,微凉的手指摩挲过言月的唇。
言月看到他掌心交错的伤痕,浑身发凉,面色苍白。